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我是一个极其相信缘分的人,我相信所有的遇见都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去好好珍惜。命运于我来说有亏欠,红尘俗世里我偶感伤怀,在一个人的寂寥时光里独自流浪。



和少年的初次相遇是在浪漫的土耳其,那时候的天瓦蓝瓦蓝的,没有一片乌云。少年的脸如同天空一样纯净。他时不时地抬头仰望天空,似乎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晴空万里。他是天空下的白衣少年,他风度翩翩,一双如水般的眼睛看起来凄美,他的世界好像静谧而美好,没有一丝薄凉。

蓝天白云下,我看见眼前的少年在海边追逐海鸥,他轻抚秀发,青春的花朵瞬间绽放,引来无数女生的驻足。我站在离他不远处的草亭里歇凉,目及之处是一幅人在画中游的风景。一阵春风袭来,空气里都是清新的味道,甜甜的,像阿尔卑斯糖。

“嘿,你好。我叫欣然,请多指教。”我老远就和少年搭讪。

我本来不是一个太喜欢主动的人,只是我发现眼前的少年是我喜欢的类型,他高大威猛,帅气迷人,眉宇之间透露出高贵冷艳的气质,想来他一定是个有内涵的人。

“你……你是?”虽然海风呼啸,但少年还是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他把目光投向我这边,微笑说,“我们认识吗?”

一米多远的距离,我还是成功捕捉到了少年眼里的光,它如同眼前茫茫无际的大海一样深邃,我有些沉迷于眼前的一切,可能是孤独太久,我竟然期待一场美丽的邂逅。

“不认识,不过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我莞尔一笑。

土耳其的春天并不算太冷,我只穿了一件浅米色碎花连衣裙,清风拂的我的脸颊,属于我独特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有一种淡淡的芳香。及腰的长发被我绑成了高高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很多。我喜欢画一点点淡妆,不喜欢浓妆艳抹,我觉得自然的美是让人看起来最舒服的,不用去刻意雕琢。

“哈哈。美女真幽默!怎么称呼!?”少年阔步向我走来。

“欣然!”我傲娇地吐出两个字。

“欣然!?欣喜而安然。好名字。”少年把我打量了一番接着说,“樱桃小嘴,柳叶眉,皮肤红晕有光泽,果然是个美女。”

“过奖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吐了吐鲜嫩的舌头。

“祁远。”少年介绍道。

“你也是来这里旅游吗?”我继续问。

“嗯。来一个星期了,明天就准备回国。”

“干嘛那么着急,不多玩几天?”

“不了,要回去上大学,马上毕业。”

“我也和你一样,马上大四了。”

“这么巧?呵呵!”

“对啊!”

“相逢在异地他乡实属缘分,加个微信,明天一起回国?”

“好。没问题。”

我和祁远就这样成为了朋友。从海边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8点了,此时土耳其的夜已经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我一个人睡在宽大的酒店高级宾馆里,我又想起了祁远英俊的侧脸,以及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我控制不住地想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多年没有如此喜欢一个男生,而且才只是初遇,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看到祁远的时候,我的心一直小鹿乱撞,砰砰的,心脏不停地跳动。

一夜无眠。第二天我是被闹钟吵醒的。

“欣然,你几点回国?我已经买了回国的机票了!”早上8点,祁远给我发来了微信。

“中午12点的票。你几点的票?”我秒回了祁远。

“也是12点。欣然,收拾好行李,趁现在还有一点点时间,我们一起共进早餐好吗?”祁远秒回了过来。

“好。”本来就痴迷着祁远的我又秒回了过去。

我放下手机,来到窗台的化妆台上,我打开化妆盒,画了一个淡淡的妆。看着镜子里风韵犹存的自己,我把及腰的长发全部放了下来,长发在风中飞舞,像一道靓丽的风景。

30分钟后,我带上大包小包的行李与祁远在飞机场相会。

祁远老远就向我招手,他嘴里嘟囔说:“这么快?我还以为还要一会儿才到,毕竟相隔50多公里!”

“我在这里!”我把遮阳帽拿在手里摇摆着,示意祁远自己的位置。

“看见你了。”祁远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一边帮我拿行李一边说,“我们去最近的汉堡店可以不?”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期待。

“可以。”看着祁远期待的眼神,我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他。

“真听话。”祁远对我抛了个媚眼继续说,“为什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快?快吗?”我有些纳闷。

“难道不快?50多公里,你才用了30分钟,这是上班高峰期,到处堵车,再加上红绿灯,所以……你说快不快?”

“哈哈。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如果我说我想早一点看见你,所以绕过了城区,上高速你相信吗?”我一本正经地对祁远解释道。

不知怎么的,相遇才一天,我就心心念念着祁远,而且总是犯花痴,一个人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想象着自己和祁远在未来某一天牵手去浪漫的爱琴海,两个人一起诗情画意,甜甜蜜蜜。

“这个……我怎么说呢?”祁远有些难以置信。

“祁远,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你愿意给彼此一个相处的机会吗?”我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说出了心里话。

其实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有些后悔,我怕祁远拒绝我,怕不能和他以朋友的方式继续交往,可人生没有后悔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们只能自己负责。

“你说你喜欢我?”祁远投来诧异的目光。

“嗯。我喜欢你。”我坚定地回道。

“可是我们才认识一天,你就说喜欢我,会不会太快了?”

“我知道有些唐突,可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内心,我就是莫名的喜欢你。喜欢你的侧脸,喜欢你的风度翩翩,喜欢你的潇洒自如……”

“能给我一些时间吗?我不能这么仓促地回复你。因为我们都还年轻,我不想一辈子留下遗憾。”

“好。我等你……”我虽然有些悻悻,但我却没有表现出来,我继续对祁远说,“没关系,你好好考虑一下,回国后再回答我也可以。”

“知道了。”祁远满头大汗,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密码箱锋利的手柄刺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鲜血直流。

“我来拉吧。”我心疼祁远,尽管我们现在还不是恋人,可我还是把他当成了男朋友。

“没事,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算什么,只要不流泪就好了。呵呵。”祁远拉着密码箱继续寻找附近的汉堡店。

“诺,等我一下,包好了再走。”我叫住了正在前行中的祁远。

祁远回头对我微笑说:“好。”

于是我和祁远找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座了下来,也许是运气比较好吧,不一会儿功夫,我就给祁远止了血,看着他中指上厚厚的白色医用棉布,我有些难过和心疼。

“没事,真不要紧。”心细如发的祁远终究还是发现了我眼里的怜悯,他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说:“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加油!”我也做了一个同样的姿势。

又过了十分钟,我和祈远终于找到了一家汉堡店。

走进汉堡店,我和祁远各自点了一份汉堡就开始玩手机。

一阵缄默,我率先打破时下的尴尬。

我说:“你很喜欢吃汉堡吗?”

祁远说:“喜欢,特别喜欢那种味道。”

我接着说:“你是不是在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去汉堡店?”

祁远回答:“是的,你真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

“让一下,二位的汉堡来了。”服务员端来了两份汉堡。

“谢谢!”我和祁远很有默契地回答着。

说实话,我其实还是不太喜欢吃汉堡,究其原因还是觉得汉堡这种东西太干,我还是喜欢吃饭店,既能吃饱又能大快朵颐一番美食。可我不可以说我不喜欢吃汉堡,因为祁远喜欢吃汉堡,我只能选择将就。

约摸半个小时,我和祁远吃完了汉堡,正当我们即将离开汉堡店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闯进了汉堡店,小女孩绑了两个辫子,走路的时候小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小女孩脸颊绯红,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手里提着的花篮里全部是象征爱情的玫瑰花。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祁远说,“哥哥,买几多玫瑰花送给姐姐吧,姐姐那么漂亮,再配上这些漂亮的玫瑰花,那就更加漂亮了……”

“这……?”祈远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不想拒绝小女孩,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对面坐着的我,收到提醒,我用眼神示意他买。

“那就给我520朵吧。”祁远本来想买999朵的,可小女孩的竹篮太小,根本装不下那么多玫瑰花。

“好的,谢谢哥哥。”小女孩高兴得哭了。

“别哭,乖。”我向小女孩走了过来,我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小女孩的头油腻腻的,显然是好多天没洗头了。

“谢谢哥哥姐姐,我卖花一年了,从来没有人一次性买这么多,今天这是第一次,我有些感动……”小女孩感激涕零。

“没事。”祁远在微信扫码的时候多给了小女孩300元,他心想自己能帮小女孩的可能就这么多了,尽管他自身家庭条件不错,可经济大权都掌握在父亲大人的手里,他根本没有太多的闲钱助人为乐。

“谢谢哥哥,祝哥哥姐姐的爱情天长地久……”说完,小女孩推开了汉堡店的门离开了。

“诺,给你。”祁远手捧着那一把520朵玫瑰花向我走来。

就在这时,汉堡店的俊男靓女们一致投来羡慕的目光起哄说:“在一起,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我感动得泪如雨下。虽然我知道这并不是真的,但我还是沦陷在这其中无法自拔。

“好。谢谢。”我伸出手接下了祁远手里的520朵玫瑰花。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祁远是在向我求婚,而眼前就差一枚婚戒,只是想象归想象,我还得回到现实中来。

此间事了,我和祁远又在街上逛了一圈。

直到中午12点,我和祁远才坐上了回北京的飞机,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其实我多想和他聊聊天,和他一起听听音乐,只是他好像太累了,一上飞机就进入了梦乡。

十个小时的旅程后,我和祁远下了飞机,祁远对我说了一句“再见”,我和他就在机场挥手告别。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为了学好专业知识,我便一头扎紧图书馆,很少与祁远联系。

我很想祁远,可他总是不给我明确的回答,尽管他和我在同一个城市,但我们却没有在一起,尽管思念深入骨髓,可对爱情的炙热终究还是被岁月打败。

就这样,直到大学毕业,祁远还是没有给我回复,我的心已经死了,我感觉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我可能把友谊当成了爱情,那些莫名其妙的难过在祁远眼里或许根本不算什么,我也不是他的谁,谁会是谁的谁?

孤独的夜,我点开了祁远的微信朋友圈,想看一看他的近况,可他把朋友圈设置了自己可见,我连偷偷看他的机会都没有。

有时候我在想,要不自己去找他或者给他打电话吧,那样就能看见他和听到他的声音了,就能一解相思之苦。可苦思冥想后我还是放弃了,我不想再一味地付出,心凉了,整个世界一片荒芜。

心心念念已经成为了我的痛,或许有些人来到生命中只是想教会自己一些道理,离开、相遇都是命中注定的。

在那残破的流年里,我的爱情留下了离殇,执笔的日子,我在记事本里写下寂寥,把所有的心事埋葬。

我时常喜欢一个人听伤感的歌曲,一句你来过,我记得便是天涯没落,自此不再打扰。

失去祁远消息的这些年,我终于明白了当初在飞机场离别时祁远说一句话,“再见。”

现在想起来当初的自己有多可笑,竟然对祁远一见钟情,甚至仓促地表白,可能他根本对我不感冒,我和他的邂逅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相遇,我也只能是他爱情里的甲乙丙丁,不是一生的伴侣。

人生有时候再见就是再也不见,没有那么多的理由和如果,最终祁远消失在遥远的城市。

或许某年某月,或许今生今世我和祁远都不会再见,我的感情世界开始兵荒马乱,我把微信名字改成了“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开心,一个人傻笑,一个人悲伤,一个人缅怀。

这苍白无力的人生,我还能期待什么?

我的世界依旧一片狼藉,我还在等待一个人吗,我不知道。

风轻轻吹过,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我还是一个人,一直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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