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里,挖野菜。
有比挖野菜更让我感兴趣的,就是寻找杏树的小苗苗。
挖野菜的过程中,猛不丁的发现一棵小杏苗。那种兴奋的程度,比捡到钱还欢喜。有时一块挖野菜的小伙伴惊喜的喊着:“看,快来看,这里有一棵杏苗!”小伙伴一下子呼啦啦跑过去围观,看他小心翼翼地拿铲子剜。
剜的时候切记不要贴着杏苗下铲子。那样的话小杏苗的瓣和根会碎了断了,那这棵小杏苗就废了。好可惜的。
看着小伙伴从杏苗的四周剜了很深的土,最后下铲子把它端起。杏核的瓣还在,杏苗的根完好,根上务必要带一些土,叫姥娘土。大人说,带着姥娘土,容易栽活。
亲眼目睹了小伙伴把杏苗剜下来的全过程,带着羡慕的心情转身仔细寻找小杏苗。心思完全不在野菜上了,睁大眼睛四处寻觅,寻觅,寻寻觅觅,渴望能找见一棵小杏苗,在某一个地方,安然等着与我的遇见。
也真的挖到过几次。可是关于栽小杏苗的记忆远不如寻觅它深刻,大约是回到家,在院子里挖一个坑,把杏苗放到坑里,浇上水,埋上土。然后就盼着它一点一点长大。
好像没有成活的。
是小孩子不得法,还是院子里的土不适合它长,还是玩起来就忘了给它浇水,移到家里的杏苗真没有长成杏树的。
这并不削减寻找小杏苗的兴致,也许因为没栽活,寻找它的心情反而更急切。来年春天出去挖野菜时最渴望挖到的,还是小杏苗。
有时会额外发现小桃苗,也会比挖到野菜开心,只是没有杏苗那么兴奋。大约是杏比桃少见,而我又恰巧喜欢杏比桃多一点。
另一份记忆就是关于黄灿灿的杏了。
我家院子里其实是有一棵杏树的,也结果。不知是跟老葡萄架挨着受欺还是品种的原因,色相不好,也不甜。可是,在去往供销社的小路上,有一家院子里有棵大大的杏树。更要命的是,这处院落没有院墙。你说馋人不?
杏黄时节,每次打那院落路过,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树上的黄杏,从前方到侧方再到后方,身子是走动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它,脖子转累了,或者干脆身子转过来倒着走也是有的。
也想过偷摘几个解解馋,却始终没得逞。
虽然没有院墙,可是有一只大黑狗。你路过它都“汪汪”叫个不停,哪能近的了身。有次侥幸大黑狗没在,不知是被放风了还是自己挣脱了锁链。心里正窃喜不已,才要走过去偷摘两个,院子里却坐着个老头儿。完了完了,别指望这个老头有多慈悲,他比那只大黑狗仁慈不到哪儿去。不然为何垂垂老矣依然是孤家寡人老光棍一个?日后想起他的抠门,知道有个人能和他比美,那就是葛朗台呀!
要吃杏,还得买。那个年代,买杏吃,很奢侈的。你懂吗?
讲到这里,你理解我多想自己栽一棵属于自己的杏的心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