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叫:遇水则发,用在我的观影经历里面好像特别合适。上一次台风天看了「追凶者也」,这一次,恰好遇上家附近的影院点映,赶在28号公映之前,看到了「驴得水」。感谢室友,抢到了特价票。
写在前面,值得买票去看,有笑有泪。
我习惯按人来写,难免剧透,不想被剧透的,看到这里就好了。看完再回来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孙校长 | 所谓理想,大概也只是理想
「1942年」这几个字打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蛮诧异的。我对故事背景没有预期,但好像不该是抗战时期。所以一开始,总觉得演员们贴近时代的笑话,和整个电影的格调不搭。但这样的不搭,随着剧情发展,慢慢融合了。
从头到尾,孙校长虽然是整个故事的缘起,但他只是故事的参与者,他没有转变,也没有成长。
说实话,他好像是这部剧里面,最幸运的那个人。他想要通过改善农村教育来改变中国,这是理想,也仅仅是理想。这是建立在"改善农村教育就能改变中国"的前提下,然而值得怀疑的恰恰就是这个前提。
把年代撇下不说,好像所有人都以为基础教育的失败导致了整个社会的崩塌,其实好像不是的。社会的崩塌是由上而下的,基层的人是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的,那些渴望超越阶层或者是统治阶层的人,才会带来社会的倾覆。
孙校长的结局,也算是整个剧里面最好的。女儿离开,但追求自己的理想;学校还在,还可以践行「理想实验」;至于"教育部特派员",去他的。
是呀,去他的。
裴魁山 | 我穿这件貂,就没打算脱下来
裴老师说了整部剧的睛:也许中国最缺乏教育的,并不是农民。
前半部分,他是真的在关心学校的有点抠门的老师;后半部分,是当幻想破灭黑化之后,无法接受事实的小人物。
这个人的转变是突然的,他穿着貂出现的时候,全场大笑,这个人,变得贪婪而无赖。他骂一曼的那场戏,他过足了瘾,也真的是痛苦。
他给一曼告白的那一段,那首《我要》,一曼唱得真美。是那种清冽而不造作。只是人很喜欢,把自己的以为,或者说自己对他人所谓的理解与关怀,强加在别人身上。
有的人天生孟浪,有的人自幼矜持,怎么就不行了?
我其实是讨厌他这种自以为是的理解的。人呢,要看过更多经历过更多,才敢说对人性有一点点理解。而很多人,哪怕过一辈子,也无法挣脱意识形态的桎梏。
说这样是好,不过是因为,可以有一个对自己安全的处事原则;要说这不好,大概就是,凭什么这个世界要按你的原则走?
周铁男 | 我也会怕死
这个角色,特别像是班里都会有的男生头子,义气、乐观、冲动。怎么说呢,这个角色,在前面显得很寡淡。
他喜欢孙佳,他不能忍受裴魁山的抠。但直到他被开枪的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活了。那种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变得可笑,也真实。
他和孙佳在驴棚吵架的那一段,挺尴尬的。
可能是我政治不正确,居然觉得孙佳太理想主义,太天真。我知道撒谎不对,我知道错误的代价,但我就是觉得,这个小姑娘,不懂事。只是显然,周铁男也终于失去了她。
结尾的那片草原,草原上倾泻而下的弹簧球,真美。
孙佳 | 维护得了你的天真,仍无法保全理想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姑娘,不一样。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不一样」是褒是贬。
她的几次出现,都把故事推向危险。
我可以理解这里面和动物之间的感情,毕竟那是她在那个环境里唯一的伙伴。我只是无法理解她的天真。她是可怜而幸运的,她一直坚持自己,未被改变。
还能逃离,还能开始,还能犯错。
我不喜欢这个姑娘,因为她好像我们每一个人。总以为自己遵守着原则,还不断试图把别人拉回来。可其实,这是个什么原则呢?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真的非黑即白么?可能是,可能不。
是不是被社会磨皮棱角,是不是被现实打败,重要么?我也不知道。
铜匠(吕得水)| 是我的错吗
这个故事的参与者,被动的主角。
他站在原地唱歌的时候,我都快哭了。多淳朴的人呐。包括他冲过去维护一曼的时候,真的像个汉子。他也变得很突然。
那件貂一定是有毒,不然怎么穿上的人都性情大变。铜匠变得,很多。
通过读书,他知道了太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是他改变的诱因。不可否认,他变得自信。惩罚一曼那一段,简直叫人惊叹。但随之而来的,是不满足。不满足于对一曼的惩罚,不满足于在山窝里。他想去美国,这个伏笔,大概就是他看到那几面美国国旗。
故事甚至连他为什么出现也没交代清楚。这个人,是知识分子以为的傻子;也是知识分子自己埋下的雷。
张一曼 |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风光
我简直要爱上唱这首歌的姑娘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你那些浪荡只是伪装,但我不在乎。你太脆弱,来我怀里吧,我给你肩膀。"我把裴魁山的意思总结了一下,然后说一句,我呸!
这个世界,有太多人打着理解你的旗号绑架你。为什么不能喜欢一个上一个?为什么浪荡是因为被迫?这样一个姑娘,真的不用裴老师的同情。
只是女人还是太柔弱。
我并不愿意相信,这个会做衣服会跳舞,会说黄段子会撩汉的姑娘,会那么轻易去死。
但我也不得不相信人言可畏,毕竟阮玲玉是为了这几个字死的。
一曼在被校长剪头发的时候,幻想了几个人穿着新校服的样子。也只有她穿上了新校服。
只是,真的希望,她还能做自己,毕竟那不容易。
其他人呀 | 也是故事
尴尬的美国人,贪婪的特派员,保有良知的秘书,泼辣的铜匠媳妇。
噢,还有驴得水。
写在后面
有人说这是讽刺。我不甚关心政治,按下不表。
在我看来,最大的讽刺是:得水。
「水」在这部剧里,有真的水,是驴拉回来的;还是钱,是教育部批下来的。
驴得水,驴给他们带来了水,也带来了钱。
而整个故事的悲哀在于,当他们得到了「水」之后,忘记了为什么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