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的《反抗者》针对卢俊的《社会契约论》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其中有一句话这样说的:任何历史举动都是冒险,无权为任何绝对立场辩护。绝对的理性主义就如同绝对的虚无主义一样,也会把人类引向荒漠。
把使命感这个词语用于权利者我感觉有点不恰当,其首要重任是建立某种思想,树立尊卑秩序,维护既得利益,当然,我并不怀疑其最初的使命感是否真诚,但是权利本身具有局限性,本身就会产生不平等,真诚在其之下至少是盲目的,甚至是我们可以怀疑他是伪善的。
这样说有点抽象,举个例子,一个企业家如果想要把这个企业管理好,他必须将自己的经营理念灌输给员工,这种人为束缚便是为了统一思想,争取更大的利润。但是,如果放在一个更为广袤的领域看这种形态的话,企业家所谓的真诚无非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已,那些企业文化,思想只不过是一种牟利的工具,当然企业生存需要有规则,但是人不仅仅需要规则,更需要有爱,有自由。
我们生活在历史当中,是无法做规定历史方向的神,它的走向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自然法则,我看到过一段文字:如果把地球从诞生至今46亿年换作24小时的话,我们人类祖先只不过在最后一分钟出现,而现代文明存在至今仅仅3秒钟而已,我们依赖于这短短3秒钟的现象去规划我们将来的历史岂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更何况历史的经验未必都是合乎自然法则,某种思想,理论大多是在错综复杂的历史背景之下繁衍出来的,它的出现更多是为了急于解决当时某种社会状况,但是这样往往容易忽视掉人性的基本价值,也就是只重视实用价值,人类的实用目的只不过是动物生存层面上的高等形式,是为了达到某种形式上的共存,人为的将自身指定的规则无限道德意识化,这种道德文化严格来说是顺从文化,它不具备精神价值,我们用道德意识替代信仰,最大的危害便是麻木,丧失独立思考。
我们习惯于依赖过去的历史经验,而我们过去的历史就足够真实吗?我们看到的现象就足够纯粹吗?我们的历史有多少被篡改,我们的文化又有多少是真正精神层面的?那些所谓的文人,学者和历史操控者又有多少是盲目甚至是伪善的呢?
拿宇宙举例,我们目前所取得的天文学知识都是在可观测范围宇宙内获取的,但是可观测的范围只占宇宙的百分之五,剩下的暗物质和暗能量我们根本无法观测到,而宇宙又被这些无法观测的暗物质,暗能量操控,如果科学家们能够发现其秘密,恐怕现代天文学知识将会颠覆。反观人类自己,我们总是习惯于用实用目的眼光去评判事物,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被我们抛弃,我们在实用的规则里面建立秩序,并人人遵守秩序,而对精神价值往往不屑一顾,其实当下我们如果足够重视精神价值,我们会发现自己的认知一样会颠覆,而且当前的天文学知识好歹能够解释一些规律现象,可以自圆其说,而我们依赖的历史经验下的观念和思想,根本无法满足我们自己心灵上的需求,甚至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它只能在实用目的范围之内规划秩序,我们是不是应该反思到这种认知在精神领域具有局限性呢?
生命赋予给我们的意义应该是不断追求真理的过程,而不仅仅是我们自己人为设定规则去实现所谓的繁荣。古往今来太多人想进入历史,历史被这些人不断篡改,已经面目全非,历史一直在变,而不变的是人们的心灵一直处于麻木状态,我们不要再参与到这种热闹,况且人们整体素质的高低才是影响历史变革的最重要因素,如果本末倒置我倒怀疑那些迫切改革者目的的单纯性。
“反抗故我在”反抗的意义不在于重新建立某种秩序,在于我的价值因为反抗时刻保持清晰的态度,尤其在当下急功近利的时代中,任何普遍被人们追求的事物或多或少都掩埋了真相,有些是人为带有主观意识操纵避重就轻的,而有些是无意识的忽略掉更为重要的东西,我们要对这些繁荣的现象时刻抱有怀疑的意识,目的并不一定是反对这些事物的存在,而是时常提醒自己不要被这些事物麻痹掉,我们要有作为一个人存在的价值。
我总是感觉儿童心理学是撬开哲学大门的最好的钥匙,因为智慧生命的初始阶段最能够真实的呈现出来自然的法则。
教育学家孙瑞雪老师是把蒙特梭利教育引进中国的第一人,有很多人问过她这样一个问题:国外的教育模式适合中国吗?
她说了有好几点,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大概是这个意思:我们并不是只探索这一种教育模式,而且我们最重要是观察孩子的状态和需求,只要我们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把爱放在孩子身上,那这种教育模式就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它只能是越来越接近生命,越来越合理。
后来她又讲到:把蒙氏教育引进中国具有冒险性,它可能意味着老师和家长只重视方法和忽略掉观念,这就容易使蒙氏教育妖魔化,形式化…
她最后一段话让我们警惕中国式哲学对蒙式教育的负面影响,我重点阐述一下她关于在生命的角度思考自我教育问题。
我们对事物的认知都依赖于现象去推理,这本身就具有局限性,过于沉醉于这种认知本身就具有风险,尤其是我们人类自己繁衍出来的历史认知更不具备真实性,它更多是个人利益而为之。
既然我们根本无法确定历史经验的真实性,那我们为何不站在人的角度,生命的角度去重新诠释自然法则呢?
孙老师提出了两个满足生命成长的必备条件,一是爱,二是自由。我觉得在这一点上孩子和成人没有什么不同,成人之间的爱或许不像父母和孩子那样自然和亲近,但是成人之间的爱可以依靠信仰建立起来,而不是道德秩序,当然这种信仰必须来源于内部,这种信仰必须具有精神内涵,它不仅仅停留在侠义的精神层面,应该存在于更为广袤的宇宙层面,它必须守护着人类最基本的普遍价值。
我想有了信仰自然就有了自由,自由不是言论自由,zz自由,而是对自己负责,不献媚不自负,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对任何事物的评判不依附于他人或任何组织。
谁现身于自己的生命,谁就是活生生的人,我们没有必要做历史的规划者,从生命最初形态来看,每个人自带生存密码,只要给予自己相当的自由,我们自然而然能够成就自己,如果我们每个人都企图为历史为他人证明些什么,站在生命的角度来看未免太过于高看自己了,况且人性有善亦有恶,一旦走进世俗的漩涡,我们的善也将变为伪善。
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单位,通过解析家庭这个单位可以在一定意义上透视到更为广袤的空间,我想在这个层面上阐述一下生命的问题,或许这样更为直观,也更便于理解和思考。
如果一个家庭没有爱和自由,势必会有长者以权威的姿态介入,他不甘于自己平庸,他会制定某种规则而后再赋予其道德意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家庭运转下去,但是,即便他的初心足够真诚,他制定的这种规则也是基于祖辈的治家经验,完全以实用目的评判标准看待事物,看似解放了家庭成员的身体却束缚了其思想。
家庭中的每个成员都在供奉着这个规则,在这个规则里面就会诞生着世俗,愚昧,无知,麻痹,奉承,重利…
而且,实施个人权威本身目的就是不单纯的,在这种形态之下,规则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构成社会关系的最小单位况且如此,这种单位如果多了,又会是一番什么景象呢?
规则具有局限性,局限性就免不了陈旧世俗,再者,道德意识是以权威的姿态呈现出来的,它与精神信仰无关,过于笃信某种道德意识实际上是对权威的一种顺从,一个家庭没有爱的流动,道德意识往往就演变成为一种形式道德,比如:一个孩子为了躲避打骂或者为了获取某件玩具,他就会在这个权威环境中学会了溜须怕马,阿谀奉承,所谓的道德意识成为了其利己的工具。
既然家庭中没有爱,只有权威会出现上述情况,那我就想,如果有爱,有权威就没有风险了吗?事实上现实生活当中,亲情同样也参杂着世俗的浮沫,它并没有那么纯粹,受陈旧观念影响,父母很多过错是无意识的。
在这种形态之下,每个家庭成员对规则抱有监督和怀疑的意识尤为重要,这种意识可以促成思考,以使规则更为合理更为接近真理,更好的为我们的生命服务。但是,当我们完全相信一个具有局限性的规则之后,就不再有独立思考的空间和意识了,甚至对独立思考嗤之以鼻,那生命的成长将戛然而止,我们就走向了事物的反面。
我试着举个例子进一步拓宽视野做延伸思考,也许看到的事物更为广阔:
一只小船原本可以顺着奔腾不息的河流游向大海,但是因为道路漫长,河流越来越多,船上的人已经分不清楚哪条是主干流,不甘寂寞人这时候想要另辟捷径,执着地带领众人一边挖着河道,一边划着小船。
随着时间的推移,领航者越来越迷茫,他找不到自己向往的那片大海,但是为了向众人证明自己是对的,他只能自欺欺人,况且小船已经跟随着新开辟的河道游到了跟前,他只能继续茫然前行…
其实,如果先不执着于人为设定的规则,经常朝着河流的源头看一看,也许我们仍旧看不到河流奔向何方,但是我们可以更为准确地感受到它的原动力和指向,在这个源头中,我们看到了生命的最初形态,或许我们能感悟到:依靠孩子获取真理比依靠任何成人都更为值得信任,而成人构成的环境由于利益侵入,容易出现很多支流,不管你在哪个节点寻找方向,好像都比较盲目。
我们再看看船上的这些人,大部分人在航行过程中累积了权利和财富,他必须献媚于领航者以使自己的利益得以延续,至于这条船将开往何方,这不是他关注的问题,他的关注点永远只停留在物质层面。
有一部分人不甘寂寞,不断提出新的航线,先不说其航线正确与否,在如此支流众多的情况之下,大家已经无法分辨,你再开辟一条新的支流,那至少是盲目的,甚至可以怀疑他是不纯粹的,对于这种不纯粹的人,我们必须要加大警惕,防止其充当领航者。
但是,或许在众人之中还存在这样一种人,他有一双慧眼,看到了河流的源头,也看到了大河的众多支流,他或许根本无法改变这只船的走向,但是却从来不彷徨也不自暴自弃,他从船上走下来,去寻找属于自己朝圣的广袤的大海,他从来不去当什么领航者,只专注做自己生命的领航者,他从来不凑什么热闹,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终究与热闹无缘,有热闹必有争斗,必有世俗,必有狭隘…
你或许说他不食人间烟火,不过你不得不肃然起敬,可以确信的是,这样的人才是哲人,他才是我们的榜样,我们可以想到这样的人多了,生命之船自然就会向我们驶来,而至于那条载有满满历史经纶的富丽堂皇的大船终究会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