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个琳
路那么长，总有一个人走的时候。苦了累了倦了烦了，别忘记给自己一个微笑，给生活一个微笑。
2017.08.29 星期二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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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8月23号上班，因两次台风，延迟了上班时间。昨天七夕，顶着风雨到学校报到，赶上学校全面装修，一进校门，到处在施工，乱糟糟的，心灵也蒙上了尘。
许是假期懒散太久，刚上班的这两天，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学校的伙食吃不惯、新的同事看不惯，加之宿舍楼因装修未完工停电，空调、风扇、热水器等等都成了摆设，晚上摸黑吃饭、洗澡洗头洗衣服，心情不是一般的烦躁。
这两天除了开会，就是搞卫生，早上跟阿炜发信息说我准备要去搬课桌椅了，还要冲洗楼道之类，他甩了一句：“你确定是去当老师而不是保洁员？！”我在心底默默地白了他一眼，教职工需要做的事情远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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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下班，走到饭堂，扫荡了一番之后，今晚的菜色更不合心意，于是决定一个人出去吃。
台风刚过，天气更闷热了。傍晚的深圳，还是丝毫没有一点凉意，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额头上的汗珠依旧如大豆般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我一边走，一边用纸巾擦拭脸上的汗，一包小抽纸巾很快就躺进路边的垃圾桶了。
漫无目的地走了好长一段路，都不知道要吃什么好。走累了索性停下来，站在路边，看着过往的车辆发呆，做了一天的搬运工和清洁工，确实也累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
“新鲜的果汁，快来看嘞！”马路对面传来几声响亮的吆喝，那个卖果汁的女人看起来有一定岁数了，却精神抖擞。过往的行人很多都停了下来，我也迈开步子，往对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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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的动作很迅速，拿起几个已经洗净的水果，放进榨汁机，末了倒进一次性饮料杯，又麻利地扣上盖子，插一根儿吸管，而后拿给顾客。
我痴痴地看着一个个水果被处理成汁，阿姨抬头看了看我，咧开嘴：“小妹，来一杯？”我皱了一下眉，摆摆手：“呃，不用了，我没心情喝。”
阿姨突然笑起来，样子甚是豪迈。我内心有点鄙视：听别人说心情不好很开心？我转身走了几步，阿姨又叫住我：“喝一杯嘛，天儿热！看你也在这站很久了，你看看想喝什么汁，我也快收工了。哈哈哈……”
我回过头，瞄了一眼剩下的水果，阿姨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忧虑，立马说道：“小妹，这些水果都是鲜的，不骗你！哈哈哈……”说罢又在那里笑。
“那就试试吧！”我又走到摊前。吸引我的不是果汁，而是阿姨那魔怔的笑声。
“看看这个香瓜怎么样？解暑的！”阿姨说罢没等我应答又开始忙起来。我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位背微驼的老妇人，她顶着一头的银丝，脸上爬满皱纹，却始终堆着笑。
“来，喝喝看！”阿姨很快便将一杯香瓜汁递过来，我一把接过，吧唧了一口，味道还可以，而后一股脑儿喝下半杯。倒也不是特别好喝或是临时解渴消暑，而是看着阿姨一把年纪，这么热的天，做个生意不容易。
“阿姨，这个店怎么就您一个人呀？”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店面不大，里头只叠放着三四个个水果筐、两台不大的榨汁机、两把低脚塑料椅和一个小小的收银台，许是生意不错，筐里的水果已经所剩无几。
“哈哈哈……”阿姨又歪着脑袋笑起来。我也跟着笑了，阿姨很健谈，也不避讳什么。交谈中，我告诉她自己刚上班，什么都觉得不顺利，她耐心地开导我，我也得知了关于她的一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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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今年六十八岁了，她中年时，老伴儿就病故，留下他和一个肢体不健全的儿子。儿子未成家，小时没读多少书，又不能干重活，收入低，靠着一点残疾补贴，家庭经济拮据。阿姨的退休金不多，她两年前就租了这个店面卖水果、榨果汁，以补贴家用。就在几个月前，儿子在上工时出了一点意外，所幸拣回一条命，现在还在家里休养。
“命运不公，阿姨真的很不容易啊！”我不禁感概，同情地望着她。
“哈哈哈，小姑娘，这世上不容易的人多着呢！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不求大富大贵，平安就是福！我老来身边有儿子相伴，也知足了，只可惜还没抱孙子……”阿姨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去，我立马接上：“嗯嗯，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阿姨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又两手叉着腰笑起来：“哈哈哈，可不吗？人活着哪能一帆风顺啊，生活总有磕磕碰碰，努力熬过就好了！”
我突然想起，离开家的前一晚，母亲语重心长地嘱咐我：“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一下子就想着赚大钱，平安即是财富。”
我慢慢地喝着剩下的果汁，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我现在的烦恼都不算什么！今天多糟糕，明天照样会来临。何苦庸人自扰呢？
“要不要再来一杯？或者打包带回去？”阿姨笑嘻嘻地问。“哈哈哈，不用啦，谢谢阿姨！我喝的这杯多少钱？”我笑着问道。阿姨摆摆手，很干脆：“不用了，看你也是有缘人！”
我们相视而笑。
或许若干年后，我会有所成。还会记得在我迷茫的时候，那个夏日，那杯果汁，那位妇人，那些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