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写一个关于你的故事,很久了,总想用一些文字来证明,那些相遇真实存在过。
前辈,如果你能看见。
——————题记
阿木,我要和你说一个故事。
有一年冬天,在福州,晚上九点,和朋友在街上走散了。
身上没带手机,没带钱,没带钥匙。
就只能在街上晃悠。
在天桥底下,我遇见了前辈。
他就坐在自己大大的音箱上,怀里抱着吉他,面前立着麦克风,一个黑色的吉他包敞开着安静地躺在地上。
我走到他面前,站在那里,就动不了了。
前辈的声音和他的样子一样,沧桑,有无数的故事。他那些藏在歌声里的故事,像一面厚重的墙,重重地朝我压过来,然后坍塌。我就站在那些废墟的正中央,看着他的故事,或许,还有我自己的。
人和人,是有磁场的,故事也有,有些故事注定会有交集。
前辈告诉我,他去了那么多那么多地方,他流浪在每一个城市,或喧哗、或寂静的地方,用他的吉他、他的歌,像魔咒一样,去哄骗出每一个路过为他停驻的人掩埋在心底的故事,有笑、有泪。
我笑他,是一个偷窥者,但又想,或者,他就是许多人在彷徨无措时一直寻觅的树洞。
前辈带我去他驻唱的酒吧,我还记得那个酒吧的名字,开始吧。我始终觉得,这个名字,让我有种莫名的无所遁行的感觉。
很特别的一家酒吧,装修得很漂亮,吧台就立在酒吧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用CD堆砌而成的圆形柱子。前辈带着我参观,他说,这里的每一处,包括洗手间外面的青花瓷洗手台,都是他布置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就轻轻地飘在我面前,我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灯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以及藏在那张脸底下的所有情绪。
真奇怪,我总能遇到很特别的人,想起来,都像是被剪碎的各种电影桥段,拼拼凑凑,竟也完整了我的全部过往。后来想,我最终攒尽了所有勇气去流浪,会不会,也偷偷借了前辈的无畏。
前辈有一辆很帅气的摩托,我坐过。
很舒适的一个午后,懒洋洋,阳光的温度,微风,一切,正好。他说,丫头,上来,我带你去兜风。呼啸而过的,全是这个原本我自以为熟悉的城市,瞬间就模糊了,看不清,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它。
前辈问,怕不怕,我说,不怕。
车子骑得很快,不停穿梭在人群,车流,寂静的小巷。在那个不可思议的午后,我就这样带着惊奇的目光,去重新审视这个我生活了许久的城市。
那个画面一直伴随着微黄的光晕,就这样定格在我的记忆里,直到现在,直到我背上背包去流浪,直到,我和前辈再也没能遇见。
我不是没有试图寻找过,我去了每一个曾经遇见他的地方,可是,天桥拆了,开始吧不见了,电玩店换了主人,我才想起,原来,几乎每一次看到前辈,都是遇见,很少刻意找过。前辈似乎总是等在那里,在天桥下,在三坊七巷,在游戏机厅,在小饭馆。
我总能遇见他。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有这样的错觉,以为只要我回来了,就能遇到前辈。
我真的回来了,却再也遇不到了。
原来世界曾经这样小,现在,也这样大,大到,我开始怀疑,我遇见的一些人,是终究走丢了,还是我自己迷路了,还是,他们根本没存在过。
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阿木,你说,这是不是像是我做的一个梦,它真的存在么?
你说要把这个故事写进你的歌里,刻成CD。
好,我要两张,如果遇见前辈,我会把另一张送给他,里面,是有关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