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文友白丹兄弟的两本文集,内心很是惶恐。看到他取得的成绩,赞赏之余,衍生了我自身的反省。码字是件辛苦的事,除了恒心和毅力,还要耐得住寂寞。面对单调枯燥的书写或敲击,倘若厌倦与逃避,只能空留遗憾和伤悲。说到文集,需要表达。表达感情,源自创作。创作之力,在于读书。少时家贫,须借债度日。尽管如此,爸爸仍节衣缩食,为我们兄弟四个征订了《人民日报》和《儿童时代》。那时送报的邮差不愿到乡下,报刊丢失是常有的事。找他理论,反倒强词夺理,横眉竖眼的。正因为这样,我萌发了强烈的读书愿望。能走出山村,与爸爸的远见是分不开的。小学时作业少,放学后到山坡上放牛,把牛拴在四周青草茂密的松树上,就躲到一旁读书,忘掉了身后的一切。其实看书完全说不上,囫囵吞枣,连字都认不全。大道理不懂,我就是喜欢读书,觉得读书的快乐甚至超越了吃肉。倘若有一天能坐在书桌前读上一整天书,不受惊扰,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有一次上课,我低着头看《西游记》,被孙大圣的七十二变迷住了,全然不知老师已悄然走到了身后。书到了老师手中,我本已做好了书毁人批的准备,没想老师只是笑笑,双手把书还给我,轻轻地说好好读吧。我很感激老师的宽容与慈祥,他保护了一个孩子的自尊和梦想。后来,不管到哪,我的口袋里总会装着一本书,一有空就会掏出来读。书于我,就像水与空气,离了什么也不能离了书。上初中前,我一度想读北大,读北大的中文系。然而天意弄人,由于家境贫寒,只得匆匆忙忙读了个师范学校匆匆忙忙步入了社会。转眼三十多年过去,青春不再,理想亦随风而去。奇怪的是,读书的热情不仅没减,反而伴着岁月的流逝与时俱增。现实的诱惑再多,也赶不上读书带给我的快乐。
读书装点了我的童年,也开启了我的青春岁月。在师范学校读书时,我对理科已没了多大兴趣,一门心思读起了文学名著。读着读着,不由自主地萌发了创作的冲动。上学没多久,班上办国庆墙报,我即兴写了一首诗,被誊抄在了头条。老师说我的诗有一股山泉的味道,虽嫌偏远,但清纯甘甜,赏心悦目。老师的点评,给了我信心,也点亮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我闯进文学的菜园,吮吸文明的精华。那天晚自习,我被《青春万岁》所吸引,忘了下课回寝室,被锁在了教室。同学们知道我喜欢读书,推选我参加《汉语拼音报》知祝竟赛。虽然时间苍促,我却不负众望,获得全国二等奖,拥有了一本盼望许久的现代汉语词典。渐渐地,我在学校有了一些名气,一起读书的朋友越来越多。我们相见恨晚,一拍即合,成立了小荷文学社,纷纷拿起笔抒写青春的歌谣。小河蜿蜒向东流去,我的小说处女作《暴雨不相信眼泪》在浙江湖州的《水乡文学》发表了。那时年轻,不知疲倦,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转眼三年过去,在毕业前夕,文学社在全国获了奖,我和陈斌老师南下,第一次到了深圳,呼吸南海的风。同学们都说,读书让我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即使漂泊,心也明亮,脚步也坚实。
因为读书,我和本班的另外四个同学一起留在了县城。有了文学素养垫底,语文课堂充满了欢声笑语,一双双快乐的眼睛撑起了成长的主题和童年的旋律。后来,四位同学像小鸟一样飞离了校园,去寻找更为广阔的天地。上课之余,我不忘读书。离开了书,我就像丢了魂一楼。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上没有围墙的大学。本是早已熟悉的内容,考试轻松自如。情感积淀到了一定程度,表达就成了一种载体与媒介。我用纯拼音创作的文化散文《ershi de meng》被联合国《New China》杂志刊载。教书是一项心灵的职业,用心去点燃心,用爱去传递爱。教书对教员的挑战是不断的。读书依然是自我提高的最佳途径。高考的考场我没有去过,硕士研究生的考场我倒是进过三次。我参加的武大新闻系的考试,一门专业课和一门基础写作课均超过了一百二十五分,政治七十九,唯有师范就丢了的英语,蒙了三十几分。与研究生教育擦肩而过,再无纠结。功利已无可能,可读书丰富了我的学识,旁征博引,妙趣横生,语文课堂成了学生的视听盛宴,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能激发学生兴趣的课堂,就是成功的课堂;能点燃学生阅读激情的老师,就是优秀的老师。在读书的历程中,我已没有故事,有的只是收获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