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月过去了
那个人再也没有和我联络
并且电话也无法拨通的时候
我才明白
我把我的小黑狗
弄丢了
01
有点强迫症的人会不太喜欢狗,因为养狗再麻烦不过了;可是内心柔软的人又会喜欢狗,因为狗的眼睛会说话。我就是在宠物医院被那只小黑狗乖巧的眼神所蒙骗了,五分钟之内快速结账,他就成了我的狗,我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墨墨。因为她的皮毛黑得像墨水一样,大俗即大雅。
墨墨很快占领了我的小家的所有角落,她和所有小奶狗一样在家里东闻西嗅,兴奋地仿佛得过细小(一种致命率百分之七十的犬类疾病)被原主人抛弃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不仅如此,他还开始拉稀、到处大小便、和我的猫吵架、大叫。
一直养猫的我哪见过这阵仗啊,可是宠物店告诉我,卖给你了就是你的狗了,想送回来,休想!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我的家开始变的臭气熏天,我开始变得一回家便喜怒无常,我的荷包也一下空瘪了,我好几次都想将她送走,可是她的眼神告诉我,妈妈,你别丢掉我呀,我爱你。
02
我很快适应了养狗的生活,早上六点半起床遛狗、喂狗、清扫她的房间与围栏、给她换尿布,清理狗毛。我的母亲很快知道我养了一条狗。
在养狗第一个月的某天晚上发生了第一场战争,她不明白,我这样一个年轻人为什么要养狗,她和父亲大概在第二、三个月杀到了我的家里,我急切切得把小黑狗送到了朋友家里藏着,可是家里臭气熏天的味道消毒五次以后也没有办法掩盖。
墨墨大概是一只晚熟又胆小的母狗,直到八个月她才学会在家外面排泄,又不愿意在院子睡觉,可能是这只狗为我寂寞的生活平添了几分色彩,也可能是激发了我潜在的母性,我据理力争,保全了他在我家的生存权。
但太后下了懿旨,不把家里清理干净,就炖狗蝎子火锅。
03
生活总充满着意外,跌宕起伏才是人生的常态,有时候乐曲演奏到一半,弦崩了戛然而止对听众来说也只是感叹一声“真可惜啊”的事,但对于演奏者而言,意味着世界末日,特别是一个有强迫症的演奏者。
我学会处理如何打扫有狗的家,我学会如何做一只狗的妈妈,我觉得这只小黑狗会在我身边走到她生命的尽头,然后有人说诶呦这条狗不错有猎犬的潜力送去练练,然后我说好好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04
一片叶子因为完成了她的使命,所以落在了柏油路上被车轮碾过。一条狗因为吃饱了饭,所以呼呼得趴在主人脚边睡着了。
而我的小黑狗,因为我的轻信他人而下落不知、生死不明。我开始失眠,就像《百年孤独》里马孔多城的失眠症患者一样,我的生活还是很正常的过,但我没法和别人说事情的经过,别人问,我只能说,我送到乡下去了/弄丢了/走丢了。和自己讨厌的那种不愿面对错误和难以勇于承担责任的那类人一样,我把真相藏了起来。
事实证明人是健忘的,时间的车轮是无情的,大概一个月以后我哭出了第一声,因为我梦见我丢失的这只小黑狗,她死了。
05
见过墨墨的人都和我说,她是一只拉布拉多与土狗的串串,她不值钱,可是小王子的玫瑰花也不珍贵,可是她是小王子独一无二的玫瑰,他要对她负责,她是我独一无二的小黑狗,我得对她负责,可是我没有对她负责。
“ 愧疚,大概是长情的一剂特效药;
失去,好像是想念的一剂强心剂。”
我时常会想起这只被我丢失的小黑狗,我失去她的时候,是有点暖但又非常冷的冬末,在现在这样非常冷又有点暖的冬初差不多,刚才我在寒风中颤栗打扫她住过的狗房子的时候,又好像看见她忽闪忽闪的眼睛在窝里对我说话,妈妈,我爱你呀。
自从我丢失了这条小黑狗,那间狗房子再也怎么没住过狗,球球,我的金毛,也没住过。
06
也许,许多事情都是个缘分,得到的时候是个偶然,失去的时候也是个偶然,但也许,都是必然。
这只丢失的小黑狗,就像我丢失的前男友、饭卡、钥匙、公交卡一样,被时光湮没,被岁月抹淡,和所有失去一样,以前的心痛感只剩下一点点遗憾、一点点心酸、一点点自责、还有一点点难过。
我在写下这些的时候,我的金毛正趴在我的脚边,因为寒冷又往我脚上挪了挪,他和那只丢失的小黑狗不同,他不那么顽皮、那么令人操心,但相同的是他也很爱我,也许他才是我命中注定的狗,但或许,也不是。但我至少,可以不让我的主观错误而失去他。
还好有你,让我暖心,
也让我相信生活的美好意义。
球球翻了个身,蹭了蹭我:
“妈妈,我爱你。”
我用脚蹭了蹭他:
“球球,妈妈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