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招展的装扮,炯炯有神的瞳孔,额头夹杂汗水的头发,白衬衫搭载蓝色运动鞋,很有青春的样子。
那是在很平常的上午,自习课无聊至极,许多人在白日里做着美梦。你在课桌上画画,渲染素描勾勒的晨光如虹残阳似血。你用聊天工具拍下你的作品给我看,还自持其美的夸自己很有艺术天分。
遗憾常常有,因为你觉得总又少了点什么。或许是身旁一个陪你听歌的少年,一张印有刻章的奖状,一个陪你看动漫的闺蜜,或者大冰的短篇故事集。当时我们觉得大学好遥远,隔着一座一座城,还有高考这只拦路虎。
还有我和你的距离,你在广东河源,我在四川。我们是初中毕业打暑期工的时候,一个部门的同事。那是我第一次去深圳,主要是我喜欢上了你,我就假借问你许多沿海风土人情的名义,和你保持着联系。
我一直觉得你的世界温馨的像电影的桥段。
有一天我对你说了很重的话。我们不再主动分享见闻,心情,想要倾诉的秘密。在这之前我经常和你聊天,我同桌一直以为我是在网恋。
那阵子我情绪也比较低落,然后我产生了在你身上发泄的念头。我说你画得素描太丑了,和我前桌那女生差得太远了,尤其是你上的色彩简直像小学生一样幼稚,比我石沉大海的稿件还要烂。
我的前桌是我们班身高最高的女生,她是美术生,走起路来特别自信的那种,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有人说我喜欢她,仿似军训时女生们爱慕教官一样,也许真的有过,但我又如此不确定。我的前桌后来艺考的时候,考了我们市美术第一,连班主任都有些瞠目结舌。
沿海城市的绿化建设的特别好,有许多生态园,我记得我和朋友hency去的海上田园,里面的环境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它就像成都的望江楼公园与北京什刹海一带的融合体。让我有些失落的是,许多乔木,繁花,鸟群,我根本不知道名字,要是你当我的导游就好了,因为这是你的故地。
广东最多的果树是芒果和荔枝,在我的老家基本上看不到,地域特色分明。我记得我第一次南下的时候,刚入广东韶关,那种新奇与陌生感让我很想快速融入这座城市,我不停的张望车窗外的建筑,水库,乔木,高架塔。心里想着我终于来到了政治课本上所提到的深圳特区。
那次远行增长了我的求知欲,包括和外地的女生接触。认识你后,你给我发了许多你站在你家果园里荔枝树做背景的照片,还有你告诉我广东河源没有深圳那么发达,不然暑假也不会像我一样出来打工。 原来我们连出生背景都那么相似,最大的差异是男生喜欢文字,女生喜欢绘画,你调侃原来我们都是感性的人,希望找到情感的寄托物。
之所以那段时间情绪低落,是因为听了学校的一个讲座。那位励志感恩讲座全国巡演的老师我已记不清名字,只知道他来自于广东的狮子队。听完他的讲座我哭了,觉得自己愧对亲人的寄望,那种青春里的叛逆让我惭愧极了,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连眼泪泛滥的程度,比受了委屈时还可怕。
老师提问,有没有骂过爷爷奶奶,有没有让他们提心吊胆。
我发现自己爷爷奶奶都逝世了,想回头说声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想和他们握手言和的勇气都消逝了。
老师提问,有没有像中央电视台的公益广告一样为妈妈洗过脚,有没有坚定地信仰,像父母爱自己那样爱过他们吗?
青春长着锋芒的刺,我们用力的掷标枪,用力的跨越起跑线,飘雨洒落衣襟,像箭射入身体,而敌人正是我们。
我们正襟危坐,自顾自的审视自己。
你说你喜欢每天都会在楼道里遇到的男生,他穿着运动装,看样子也是个爱运动的不服输的人,你偷拍过他,又把他的照片分享给我。让我产生一种像他一样的错觉,也不知道有没有女生偷偷藏过我的照片,又或许和匿名信一样来得突然。高中的时候,我们都选择了理科,只是结果有些不尽人意。
老师说,你们要是考不上本科大学,高中跟白读没多大区别。我妈说,你去深圳后深受大城市的诱惑 ,要是不想念大学, 就出去挣钱吧,反正管不了你。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你怀疑他们的关心,这可是你的班主任和亲妈啊。
那天你在肯德基吃早餐,说身旁排队的男生好帅,你说你回去想用素描把他画下来,然后送给你喜欢的人,然后对他说,“看吧,我画过许多男生的样子,他们没有色彩,而你全身色泽分明。”
我不知道,你把素描涂色送给他时,他说了句好丑哦。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本加厉的说,你的绘画水平太烂了,简直不能和我前桌相提并论。
而后来那男生转校了,你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也没有见过你。
我觉得把荔枝剥开后,它白色的肉,像你喜欢他时凝固的眼泪,它的核如同你项上的吊坠,是你发光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