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饭堂吃午餐,戴着耳机,安安静静地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你一个人啊,那我坐这里,我们一起吃吧。”有个女孩出现在我对面,我耳机音量很低,听到她对我说了这句话。
女孩坐下后,指了指她的盘子,问我:“要不要试一下我点的糖醋排骨?很好吃喔。”
她很热情,于是我也开口道谢:“不用了,谢谢你。我知道它的味道很好,我经常吃,不过今天刚好没有点。”
随后陷入沉默,我想我并不认识她,也许她认错人,把我当成她认识的某个谁吧。我本能地想:既然是陌生人,那么也就没有再继续聊的必要了,不过,挺惊讶她这么热情。
后面的内容证实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她还真的有能力跟我继续聊天。
她问我:“你们视频拍好了吗?”见我没有反应,她又补充:“就是英语视频,你们拍了吗?我跟我同学拍了一个上午,完成啦!”
我回答:“噢,还没拍,在准备了。”说完,我把耳机拿掉了。
“你们拍的是什么主题?”我问她,有些好奇,她引起了我的注意。
“呃……剧情。拍视频好麻烦,竟然有这样的作业。”她向我抱怨,我微微笑,没有回答。
接下来,她又问我是不是二院的,课多不多。
我向她简单作了回答:“不,我护理专业,课蛮多,不过现在有的课已经考完试,所以也挺闲的了。”又问:“你是二院的是吧?”
“对呀,康复专业。”我明白了原来她并没有认错人,并没有把我当成某某某,我们俩真的彼此不认识。
“我觉得一楼、二楼的菜差好多,一楼的番茄炒蛋压根吃不出味道,但二楼的很好吃。”说这话时,她正把一小块番茄送进嘴里。
我表示赞同:“是的,我几乎不在一楼吃饭了,都来二楼。而且每次都会在那个档口、都点番茄炒蛋,我很喜欢。”
我看到,我们俩的盘子里都还剩下几块番茄,她喜欢的糖醋排骨我也经常吃,今天我们点的菜都来自同一个档口。
她还问了我一些科目的考试方式和内容,我知道了她是大一的。我问她有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或组织,她回答了三个,其中有一个是图书馆采访部,她说:“反正我喜欢看书嘛,就觉得去图书馆好像不错,所以那时就去面试了。”
“是吗?你平时都看什么样的书?”
“挺多的,我很喜欢毕淑敏,在图书馆借了她的《女心理师》下册,另一本没有找到。”
听到她说她喜欢毕淑敏,我吃惊地拿手捂住嘴巴。
我欣喜地说:“我也很喜欢她,《女心理师》我有买,高中时候看的,可惜没有带过来,要不然可以借你看。”我抑制不住心里的欣喜,接着说:“我有一次在图书馆把我能找到的毕淑敏的书都借了,一共五本。不是小说,是她写的散文。”
“嗯,我觉得她写的书很好看。”很难得,竟然第一次见面就有这么多共同的爱好。
“然后我现在是在看传记,张爱玲、林徽因,想看近现代的这些才女传记。”我继续说,已经吃饱了。
“我看过李白、杜甫等人的传记,每一本都很厚。”
等到她也吃完,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我们一起离开,边走还边聊。
她问我:“你是不是有很多书,我可以跟你借吗?”
我回答:“可以啊,我很乐意。只是我好多书放在家里,一整个书架的书就带了几本过来而已。”
“《简爱》你想看吗?”我停顿了一会儿,想起这本书是有带来的。
“这本书我看过了。”
我住在九栋,她住十栋,我们在九、十栋之间的路上,她加我为微信好友,然后互相道别。在微信上,我才告诉了她我的名字,也才知道了她的名字。
我们都不敢向一个陌生人主动伸出橄榄枝,害怕对方不回应,害怕自己尴尬。其实啊,有时候,就那样一个小小主动、一声简单示好,对方也会愿意接受。这个女孩对我说了一句:“要不要试一下我的糖醋排骨,很好吃喔!”我感到很开心,因为一个陌生人,一上来就想与我分享食物。在她尝试与我聊天时,我并没有拒绝,而是摘掉“象征着我要与外界隔绝的”耳机,认真与她交谈。还有,我也并没有冷漠问出那句“你认识我吗?为什么要跟我说话?”可能会造成她难堪的话语。我身为大二的师姐,而她是大一的师妹,她问我的关于学校、关于考试的东西,只要我能回答,我都对她进行详细的答疑解惑。
想要认识一个人真的不难,只要我们愿意去主动,说不定就可以与之发生许多自己都想不到的故事,或者,会发现原来彼此有那么多的相同点。
我去参加交际舞的慈善舞会,一个人过去的,没有伙伴。想要去玩游戏,我主动对另外一组说:“让我加入你们好吗?”游戏是公主抱,那个不认识的师兄跟我说:“委屈你一下,公主抱,你会害怕吗?”我微笑着摇头,说:“没关系,我不怕。”自由舞环节,我没有舞伴,在场的只有一个师弟我认识他,我向他求助:“师弟,我没有舞伴呃。”师弟很热心,对我说:“师姐,没事的,我找一个男生陪你跳。”然后他真的找来了一个干事教我跳舞。
下一次,在饭堂吃饭,如果有人再对我说一声:“你一个人啊,那我陪你吃饭吧。”我依然不会拒绝,我会摘下耳机,回以一个微笑,说:“好啊,谢谢你陪我。”
下一次,玩游戏我没有伴,我还是会主动跟别人请求让我加入。
如果跳舞没有舞伴,有人邀请我,我会说:“好啊,我们一起跳舞吧。”
又或者我去邀请别人,微笑着问:“你好,可以做我的舞伴,陪我跳一支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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