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讨厌矫情的话，尤其是当这些话需要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就更讨厌这些矫情的话了。
我所听过的最矫情的话，大概就是我爱你，然后就是在前面加上一个宝宝的名字。（宝宝当然是对女性的称呼了。）
但这句话，我还是说了，一连说了好多遍好多遍，以至于到后面我甚至都觉得这句话压根就是骗人的。
我是一个男的，对于说爱你之类的话，我更擅长用行动去给你温暖，给你关怀，给你买吃的买喝的，甚至给你买鲜花送雨伞，接你送你，唯独“我爱你”这样的字眼，我不擅长说，也说不好。
所以，那天，你没有流泪，我也感动，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01.
那天，不知道你是不是看电视看的魔怔了还是怎么的，突然的冒出来一句话。
“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呢？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我不知道别的女生是不是也会这样问自己的男友，我更不清楚别人面对这样的撒娇似的问会怎么做。
我认真的看了看你，不像是开玩笑，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认真的，而且这认真叫我有些羞愧。
是的，就像你说的，我从来不曾亲口对你说过爱你，喜欢你，甚至我想你这样的字眼，无论是文字还是语言我都没有。
这对于恋爱来说，算是一种不圆满吧？
就像所有的关系都摆在那里，但你不说，我不说，就好像没名没分的。
我想，这也是大多数人结婚的时候需要见证人的原因吧，让更多的人知道，让对方知道，也都说出来，光明正大的，认真的。
而这些，我始终都没有吐露过。
为此，我感到羞愧难当。
02.
“我爱你”这样的字眼，除了在文字里写文的时候为了煽情而写，除了电视剧，电影里动人处的告白，我没听过现实生活中的版本，我更没有亲口说过。
我的父母，由于知识水平受限，大概是这三个字都不认识，不会写，更不会说吧。
他们的相濡以沫，他们的相爱相杀，似乎一切都自然而然，情理之中，不叫人意外，也不需要表白，白纸黑字，两个红本本，一次宴席，该到的礼数到了，那么一切都不用言说了。
可惜，我不是生活在那个年代，而我们也还远远还没有到结婚那一步。
所以，面对你的认真，我羞愧中，还有一丝难以言表的尴尬。
我才发现，原来我是那样的不懂得告白，一句“我爱你”就三个字，我还是犹豫了。
倒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样说？用什么语气，该是什么表情，该深情？该感动？还是该镇定自若，然后说个笑话转移话题，或者用一种调侃的方式……我想了很多，挺尴尬的，自认为脑子不笨的我确实在这个问题上卡住了。
当然，这样的问题，我不会犹豫太久，三两秒或者四五秒。
我选择了重复的语气，一遍一遍，凑到你耳边，轻轻地说，认真地说，大声地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才一遍一遍自我催眠，大概是不确定是否真的爱你，所以才把这句话说的这么矫情。
一句“我爱你”让我重新认识到我其实多么的不爱你。
就连“我爱你”这样的情意也需要你来求证，就连这么浅显的情感还需要你来重申，我也许真的不爱你吧？
所以，那些“我爱你”有多认真的说，说的就有多假。
“我爱你”就是敷衍、搪塞，是临时抱佛脚，是不知所措之后的一再重复确定，希望从你的表情里，从你的眼神里得到答案。
可是你眼睛里饱含着着泪水，让我看不清你的目光，你一动不动的样子，让我迷糊于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你的试探是对的，也许，这不是试探，但无论如何，都是对的。
爱情里，情感里，确实需要“我爱你”。
情感的共需需要“我爱你”，安全感、责任感，也需要。这些，似乎我从未想过。
03.
这件事过去很久，但在我的脑海里却深深的印刻着，像是一生的耻辱，又像是一次饱含热泪的自我救赎。
我自责，我羞愧，我甚至一度觉得我不配。
我曾想过你也许只是一时脑热而已，一时的兴致随口说起，是我太较真。
我曾想过这也许又是某个无聊的心理测试，只是不知道我的表现是否泄漏了什么，或者说明了什么。
我忐忑着，胡思乱想。
而那之后，我还是不会说“我爱你”三个字。
04.
也许是我从小就不喜欢说谎的原因，也许我从小就不需要说谎的原因，所以说了某些言不由衷的话，第一次总是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应。
那句“我爱你”是你的暗示，你没有明着要我说，你只是问我。
可我觉得这是责问，这让我难过，也不免让我多想。
是不是你感觉不到安全感？是不是我平时的表现太过于冷静？是不是我哪里做了什么不符合爱你的标准？……请原谅，我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同样的，你也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在那之后，你没有再问我同样的问题，我亦没有勇气主动提起。
所以，那天的“我爱你”有几分真有几分假，我不确定。
所以，我爱你这件事，也许大致如此。
05.
我记得读书的时候，曾经听过一段演讲。
演讲的内容我大致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内容播完之后，老师的要求我却深刻的记得，我更深刻的记得当时的场面，很多同学，尤其是女生，当场热泪盈眶，当场哭泣，而我似乎一直木纳着，感触不深，反而因为同学们的表现而不知所措。
老师的要求是简单的，老师要求我们说，大声的说出，“爸爸妈妈，我爱你。”
大部分人都喊了，喊得嗓子哑了，喊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喊得震耳欲聋，喊得惊天动地，喊得直指人心。
我羞愧难当，小声的附和着，假喊着。
我的爸爸妈妈，我很少叫他们爸爸妈妈，我一般都是叫爹，叫娘，所以爸爸妈妈这个新鲜的字眼，我知道意思，我却叫不出那个味道。
总感觉叫爸爸妈妈，那是城市里人的叫法，而我叫着，像是唤一个毫不相干的名词。
所以，从始至终，我的感触不深。
所以，从始至终，那句“爸爸妈妈，我爱你！”我只是心底默默的唤着爹娘。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说谎，但我确实在那个年纪里，在初中三五年级的时候，我不太清楚“我爱你”应该饱含怎样的情感。
这是事实，所以，我也许爱，但表达上我依旧不确定。
06.
现在，我依旧说不来“我爱你”这样矫情的话。
当然，如果有人对我说这样矫情的话，我大概也会觉得假。
因为不符合我的情感，不符合我的理解，同样，也不符合爱的定义。
爱没有定义，甚至“我爱你”这三个字也没有具体的定义。
现在，我唯一能定义的是我，还有一个就是你，而爱，我始终琢磨不透。
所以，从那之后，我不敢再轻易说爱，但同样的，我还一直记得这段经历，我试着接受，试着诠释，试着用行动去避免说“我爱你”。
不是不爱，不是害怕尴尬，不是担心太假，不是讨厌矫情，而是渐渐懂得：
“深情不及久伴，厚爱无须多言。”
是的，原谅我不会说这句煽情的话，原谅我就是这么不喜欢这句矫情的“我爱你”，但请放心，我记得，我会始终记得，爱你。
余生里，我不愿主动提起，也希望你能深刻的感受到我的感受。
余生里，我希望你能体会到而不必多言，不必多问，不必多疑。
我希望用更多的行动，更多的关怀，更多的爱，更多的欢喜，浪漫，更多的在乎，深情，教你不须多言。
希望“我爱你”三个字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想认真的爱你，用别的方式。
谢丹儒
2017年11月于厦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