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背对背拥抱,
真话兜着圈子乱乱绕,
只是想让你知道,
只是想让你知道,
爱的警告,
形同陌路变成自找~”
看着在我旁边的女孩子边大声合唱边流眼泪,只是此刻她的眼泪是为了告别还是为了怀念另一个人在她过去时光里的存在。
我还不知道。
2015年6月6日,林俊杰[时线-新地球]演唱会,地标:西安。
票还没开售时,某人就变身催命鬼一样催着我,生怕迟了一秒就会扑了个空。丝毫不见淑女的样子。
那天晚自习后我买完票后告诉她时,她一反常态的和我说了很多关于初中就喜欢的那个歌手的事情。
最后她说:林子煜,我大学里就两个愿望,去趟呼伦贝尔和看一场JJ的演唱会,前一个已经实现了,那最后一个你也和我一起去吧。要不你还像上次一样装作和我偶遇,我是不是该戳穿你呀?哈哈
我看着面前这个和我说起话来已经无拘无束随心又俏皮的女生,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一句从来不会对她说的话:安楠,如果他看到在你现在的样子,会放心。
没来由的话,但我知道安楠是听得懂的。
从一开始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我知道,她的故事在很久之前就是和那个徐南安的人连在一起的,即便后来他们什么都不说,像断了联系一样。
但我懂,有些往事正是因为太难忘才不愿意提起,谁知道在那些失眠的夜里,谁在思念着过去。
安楠和徐南安,远比安楠和林子煜之间多了许多交集,或许他一直是她的天,而我是个守护者。
【2】
第一次和安楠正式碰面是在大一的迎新会那天。
对,是正式碰面,因为我从没想过会在兰州又一次看到早已经有了很深印象的脸。由于事先得到了“指示”,只得装作像偶然看到一样跑过去和她打招呼:嘿,小不点,原来真的是你啊?
如果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那么我和她是一个专业就是个让人怀疑的心思不纯。
我记得后来有天在食堂吃饭时,她戳了戳餐盘里的糖醋里脊,忽然抬头像发现什么秘密一样问我:林子煜,为啥你和同一个专业,这不合理,我这个专业在咱们那招的人本就少啊?
“姑奶奶,你以为我想啊,我就是服从专业分配,意思就是说,我第一志愿被学校活生生地抛弃了。”其实这样挺好,当然,最后一句话我不会说出来。
大一的孩子总是精力充沛,爱去参加各种社团的活动,感觉不那样的话就有点不合群,安楠就属于那样的人,宁愿一个人背着书包出门溜达,也不愿意和别人一起群体行动,可我记得她听说我参加了学校乐队时还一脸花痴的样子,她说:下次你唱歌时,记得提前告诉我啊,我去给你捧场。
我知道她并不是那种不愿意与人交朋友的人,只是在某些事情后,她一贯的选择是逃避,躲在自己小小的蜗牛壳里是她的安全感来源。看破不戳破,不是怕最后朋友没得做,是怕伤了她过于骄傲的自尊心。
我以为这么默默的陪着她就很好,一边看着她慢慢走出自己的世界愿意与人多说一两句话,一边用时间无息的治疗某些伤,是最好。
可是安楠总爱做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大二那年的夏季运动会,有天晚上我听舍友说隔壁班有个女生报了1500米的马拉松,一度还笑着参与讨论说:我了个去,大学里还有这么拼的女生!不容易啊!
转天吃早饭时遇到她,我突然想起这件事,就随口问了一句:听说你们班有女生报了一千五,谁呀这么牛?
“我。”
一口包子噎着我了,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啥?
“我说,那个牛的女生是我。”
“我靠,他说你跑800米每次都能跑哭,你怎么敢报马拉松?“
安楠慢悠悠喝了口豆浆,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不是那个瓷娃娃了,我可以。
那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另一个人,我知道她虽不聪明,但很多事她心里都明白。只是可以避开不说罢了。
或许从我把“星空”蛋糕拆开时,她就懂了。
【3】
事实证明,倔强的人都会自找苦吃,尤其是像安楠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一千五开始时,我坐在观众席上两只眼睛紧盯着某一个方位,那是她所在的位置,发令枪响后,只见一个娇小的声音奋力的冲了出去,那种豁出命的感觉像是在追逐什么东西。
到第3圈时,明显的她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本就不是那种运动细胞多发达的人,怎么可能承受一千五的距离,我心里想着跑不下来就放弃吧,可是神经了的人和我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
“怎么样,我们的女英雄?”比赛结束后我拿起提前买好的水就朝她的位置走去,看着满头大汗,连呼吸都不稳的人,讽刺的语气毫不抑制的就冒了出来。即便生气也没停了手里的动作,把水递了过去。
明显的她累得很够呛,又抬头看了一眼是我后,接过水后喝了几口歇了一会,才正视着我一脸严肃的对我说:“林子煜,如果你此刻出现在我眼前时为了嘲讽我,抱歉,你走,谢谢你的水。”说着还晃了一下手里的矿泉水瓶。
相处一年了,对眼前此刻像个小狮子一样的女生,我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很多事情不能和她来硬的,虽然有时候她是属于软硬不吃的类型,但至少在现在,我不能再多说什么,不然以后可能再见面就会尴尬了。
说了句“回去好好歇着吧”转身就离开了操场。
所以我看不到她倔强的眼睛里全是眼泪,还忍着不掉。
后来某年放寒假陪她去她的高中时,一路上听着她介绍着原来她就住那栋宿舍孔楼的五层,带着我去了后院的池塘说着原来想钓鱼就偷偷来这,可是在溜达着那片已经修葺得更好的操场时,她走在了我前面,一步一步,像在沉淀着什么思绪,当我以为她会一直这么无声走完它时,她又转过身一字一眼的对我说,或者更像是自言自语。
“那次我跑一千五时,我知道你是好心,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跑不出好成绩,可是我就是想跑一次,就那么一次就够了,真的,从前我以为只要脚步够快,时光就追得回,我错了,什么都不回去,谢谢你,林子煜。”
一直站在你身后不是看笑话希望你出洋相,也觉得你太可恶踹你一脚蹬你下去让你消停一会,可最后都是默默地看着你关心你,让你更在阳光照耀下在大自然中茁壮成长。
如果我们之间相隔的那些空白真有3000米的距离,那就由我一个人你跑完吧,你待在原地看着我就好。
【4】
2014那年的圣诞晚会我给安楠发了条信息:小礼堂,今晚我唱歌,你答应过的来捧场,不能放我鸽子啊。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开场后,坐在舞台上的我拨弄着手里的旋律,看不到台下哪里有她的身影,可是我笃定她一定来了,一定坐在某个角落里听着这首歌。
其实我不擅长这种风格的演唱,一直以来我都钟情于欢快一点的韵律,生活若是已经有了压力的气息,为何还有苦苦逼着自己去做这做哪。
但人生的境遇就是充满着未知,就像我们明明是来自一个小城,却只在离家千里的学校才重新认识了她。
那段时间平凡之路刚刚发行,她就在空间发了一条说说;
“最近喜欢上了单曲循环平凡之路。除了这首歌的旋律十分的悦耳动听,它歌词的内涵也深深地打动了我。缓慢抒情的节奏融入朴树清澈的嗓音及低声的吟唱,令歌曲充满淡淡的温暖及忧伤。比起其他歌曲一昧的渲染忧伤,这首歌还渗透着一股觉醒的力量,令人在怀缅曾经的同时还能燃起对未来的希望。节奏有力,旋律动听,让人可以在其中伤感和迷茫中找到未来的方向。”
既然她爱听,唱一首不擅长的歌又何妨,好在,音乐细胞还不错的我闭上眼睛用心唱完之后,台下人都在鼓掌,只是,她听见了我想对她说的话了吗?
以歌为寄。
安楠,你懂不懂。
再次见到你,感觉依旧那么熟悉,只是陌生的,连称呼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才算合适。
不过在身后看着你就好,哪怕漆黑的夜晚,看不见你的身影,可是,总会有那么一瞬间亮光,闪过,可以看到你的背影,并祈祷那是你的目光。
如此,就好。
【5】
圣诞节过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见不到安楠,我知道她在刻意避开我。
画面倒回那一天。
下了舞台后的我在人群里很快就找到了她,本质上我并不想得到她的任何夸奖,只要她听见就已是我唱那首歌的最大意义了。
可在她说出“没想到你唱歌唱得这么好”时,我还是内心偷偷雀跃了一下。
除了礼堂外溜达着校园时,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她,那是第一次费尽心思的为一个女孩子挑选礼物。
哪知安楠并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而是对上我的视线,认真的说:“无功不受禄,礼物我不能要。”“只是一个小礼物而已,不必太较真。如果你觉得不安,可以回送我一份礼物,我不介意的。”我笑言。
她没接话,而是突然说了一句:“你还记得上次我过生日那晚,你送我在我宿舍门口时我说的那句话吗?”
“什么话?”这茬忽然被提起,我一愣,假装忘记了。
可下一秒她眼神清澈的望向我:“你说放心,你对我没有意思。”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难道我现在的意思就那么明显?”不过既然她已经挑明,索性坦白:“那不过就是那样一说,安楠,你…”
“可我却是当了真的。”她的眼睛里全是认真。
“如果那晚我不这样说,是不是你宁肯一个人孤影单只也不会和我做朋友?”我收回有些发酸的手无奈的说。
“是的。”
和明白人说明白话,大家都明白了,也都轻松了。
“那好,安楠,我收回今天的礼物,你忘了今天的聊天内容,以后还是朋友。”
可现实里哪有说一句就可收回的事情,不然覆水难收的词语不就没了意义。
【6】
那之后,直到林俊杰演唱会,我们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有时就算在教室门口撞上了,也只是点头微笑走过。
我和她是前一天到的西安,按她的习惯喜好,我们买了夜车票,一路上她靠着窗口说的话很少。
那感觉不像是其他粉丝去看一个热爱多年偶像的演唱会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迫不急待,她眼睛里的淡然和不惊倒像是去参加一场普通的同学聚会。
或许那一刻她需要的是安静的捋一捋与之有关的过去。
我坐在旁边,并没有和往常一样逗她乐。
“我们背对背拥抱
真话兜着圈子乱乱绕
只是想让我知道
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的忠告
我不要一直到
形同陌路变成自找
既然可以拥抱就
不要轻易放掉”
等到JJ这首歌唱完后,已经哭红眼睛的安楠扭头看了看我,正对上我注视她的目光,只是这一次她没有逃避,我想她接着说的那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林子煜,我们在一起吧!
“喜欢你,不是一时的兴起,而是你在特殊的时候给了我别人没有给的感觉,说出来,也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发现我想依赖你,你不是最好的,可在一直在我背后,一直有一个你在哪里,慢慢的关注我,它让我在夜晚也能感觉到温暖。林子煜,谢谢你。”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随之而来的还有这样一条发件人是安楠的信息。我看了看此刻就在我右手边的姑娘,笑到了心里。
这场3000米的角逐,你来我往,快消耗了我们整个大学时光,好在,她最后牵起的那只手是我的。
“至少,这一句迟到的在一起,没有让我错过未来的你。”
END
【关于安楠的故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