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原创】燕子
下坠的背包压住大拇指,留四指自然弯曲,轻握背带,撑减着重量,倦倦睫毛垂拉下过半明媚的光影,不见青鸟飞过。偶一拐角处,脚步愈减至止,下额缓缓上抬45度,望天际,眼中流淌的忧伤戛然而止。一条路,踏过上百遍,纤尘起,不留痕迹。
这是他们标榜的小文艺,有时吐吐槽,也会被人搪塞以“矫情”,压低的情愫只好被静静岁月稀释,提不出最初的纯度。
异地求学,泥土的气息好像故意绕过土娃子的鼻尖,麦田的味道嗅不到,谁盗了我的一份心安?
晨起鸡鸣,风箱烟囱,一碗清汤面,好久没有过了。恍惚的时候,看到自己在人海穿流,故乡的麦子还青青吗?
呆坐着听到故乡对我说:“走远些,再远些!”可是远方的柏林,就能抹去眼中的雾气吗?
为了追溯那一缕相似的执念,日出而起,一瓶凉白开,一块软面包,一辆二手单车,一句“我想出去走走”,几寸光阴就被我俘获,成为专属。那半城半村的郊外,那两旁密密矮矮不知名小花的色调,铺成一幅长卷黄色油彩画。柏油马路的尽头,一两辆单车渐行渐远,马路有些坡度,车上少年弓腰加速行。不知怎么,朴树的《平凡之路》落到六线谱上,就这样,简单的曲调自在地流动着。
常见两人结伴行,难免几分羡慕。心太浅,一些情绪,一个不小心,就溢出来了,提笔而抒:不得不承认发现志同道合的人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吐出的鼻息也是相似,我言‘陌上花开’,你接‘可缓缓归矣’,齿轮卡上车轴的感觉,每个明天都在微笑问好。那些没有发现另一个自己的人儿呢,你们都还好吗?也许会遗忘今夜的繁星,也许会掠过时钟的滴答,也许会迈下脚去都没意识到大地的存在,但是应该被写进你故事的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相信吧。上帝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是你的,一定会来的,耐心等待,不骄不躁。就像退潮一样,海水终会退去,你没必要急着走。陌上花开迟,终得许多香。
一两片植物标本干到易碎,慢抚凹凸不平的纹路,那脉络延伸去了老屋的脊梁,幻影出大地的沧桑,为念故土的稻香。
前日,母亲刚学会了用QQ这个聊天工具,便急不可待地把欣喜之情泼洒过来,回复母亲的时候,语音通话,接通后,母亲第一句话就是“嘿嘿,还真得能听见呢!”而这头的我却在想,自己学会用筷子夹菜的时候,情感是不是也类似这番?或许吧。
母亲:“燕儿,你爸爸回家了,昨天回来的。”
我:“他回家干什么啊?”
母亲:“傻孩子,割麦子啊,忘了啊?”
我:“额,哦,我忘了节气了唉。”
语末,原木色民谣吉他一把,随意拨唱,蟋蟀草间窸窣,谁的呢喃稀稀落落到夜半?细细嗅,好似流年送来浅浅稻香。
原来,麦子熟了,麦穗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