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现在流行的应该是大方开朗阳光色彩鲜明即使很丑却拥有灿烂笑容即使不完美却也可以通过种种修饰来凸显自身的优点,使个性更鲜明,个人风格更清晰。
所以,潮流应该从所有人都冲向大海的大航海时代前进了,现在每个岛屿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故事和灵魂。
没法评价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总之经历过那个所有人为某个事物趋之若鹜的风潮的我,也曾经努力地去抓住时代的尾巴,紧紧跟随,试图踏上浪头,成为那时候的弄潮儿。
虽然我还差得远了,而且我根本跟住都谈不上,就一股脑地跌倒在地,翻滚着大口吃着流行者后脚跟扬起的尘土。
不过,不死心是我的天性。
就像宇宙兄弟里,吾妻问六太一样,你有死的觉悟了吗?六太果断回答是,然后又脸红着认错到,是我撒谎了,我不会有死的觉悟,哪怕到最后一秒。
就是这种不会丧失希望的天性,让我一直在潮流后面艰难地爬,吃土buffe吃到饱。
不过现在看来,确实,不仅是乌龟一般爬在流行后面的我,连同当时的弄潮儿也都一样。
我们已经成为过去了吧。
新的浪潮毫无预警地掩盖了从前的一切,水面下仅仅残留着一点点曾经的泡沫幻影。
我们过时了吧。
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踏进职场,为了生存而弯腰低头,露出笑容。
这才是不可忤逆的正道吧。
不过,也许曾经追上了浪潮的人,会在浪潮无可奈何地衰退时,心如死灰。因为了解,所以很清楚,斗转星移是人力无法抗衡的事。那么,苦笑着摇头,叹息着苦笑,摇着头叹息,循环几番以后就继续向前吧。
放弃了也正是另一种开始,正是如此吧。
可惜,没有赶上过浪潮的人,比如我,因为没有很近的距离,所以不了解,因为不了解,所以没有那种觉悟。
在我看来,那列载着众人在夜色繁星中呼啸向前的列车似乎仍继续奔跑着。
从轨道上升龙一般扶摇而上,慢慢地开向夜空,开向北斗,一直上升,最后要变成黑夜里的某颗星星似的。
哪里有所谓的,过气了?
也许在旁人的视角里,这样追逐着已逝潮流的人很笨,很奇怪,很可悲。
就像我看那些玩古董车,收集二手货的人一样。
在破屋子里堆满各种白给我都不会要的旧家具,电器,当成宝贝似的摩挲,小心翼翼地清理。
太诡异了吧。
现在我也要变成别人眼里的那种人了。
啊哈哈哈哈。
我们的火车也许真的到了终点,不过在我看来,它在等我,因为我那么慢,怎么都跟不上。
现在很好,也不必着急了。
它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不离不弃。
有时候我在想,我到底在和谁斗气。
我妈从我小时就喜欢干涉我的决定,与其说无原则地反对我提出的建议,不如说是要我无条件地遵守她提案。
前者我可以不在乎,后者就大不一样。
什么都不干,和服从别人的命令有根本上的不同。
所以我老想有一天按照自己的意志完成一件让她觉得自己的提案也并非就是一切的事。
这样的想法,就是我的初衷,就是我的原点。
很可悲吧,一个灵魂存在的基础是为了反抗另一个灵魂的控制。
这样的灵魂是永远不会得到所谓的自由的。
我渐渐地开始明白这个道理了。
所谓的独立,就是不相关于其它的存在,我的出现仅仅因为我自己。
而一旦存在的意义于另一个事物人产生连带,那么这种存在的形态就并非独立。
比方说,依赖父母也好,反抗父母也罢;喜欢抽烟也好,厌恶抽烟也罢;亲近女人,躲避女人,等等。。
就像一个法则建立在另一个法则的基础上一样,一旦以为基础的那条法则无效了,那么所有效力框架都会哗啦啦地崩溃,撒落一地。
只有那一天,不再抗拒,也不奉迎,不挣扎,也不主动。
那一天便是灵魂的独立日。
不过,我妈已经不再那样子强权了。
可我还依然停留在那个时候的记忆里。
我还以为,我的决定会被质疑,我需要抗争。
就像传说里面,不知道日本已经无条件投降,依然死守基地的关东军一样。
战争已经结束了。
哈?像他们那样切腹一了百了的死掉追随军国主义而去,我可做不到,我没有受过那种训练,也没有那样的信仰。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吧,就像上战场以前曾经希望有片庄园一面平静的湖灿烂的阳光和阴凉的树荫一样。
现在可以做了,某种意义上说,赢了这场抗争,没被敌人夺去生命,也没有被残酷的现实拿走灵魂,赢得了曾经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