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或者现代艺术自从超现实主义、表现主义、荒诞主义的兴起之后,越来越不拘泥于陈旧的浪漫主义或者现实主义小说,而在现代哲学特别是康德、帕斯卡、尼采等人之后的虚无主义哲学推翻了基督教的上帝、也推翻了理性的上帝、甚至于感性的上帝之后,在人类和人这个荒谬的物种之上就只有漫长和可悲的虚无了——悲观主义是基调、乐观只是昙花一现。
讨论现代小说的技艺,我们先说雨果公的小说。
譬如《悲惨世界》《九三年》都是对于人性的一种浪漫主义想法,而巴尔扎克的小说譬如《幻灭》《交际花盛衰极》、梅里美的《地狱的灵魂》则是对于人性的恶的本质的一种现实的表达,如果恶来自于人的本能的欲望,那么善来自于人理性的向往,混杂于善恶之间的时空一片荒芜便是人本身。
石黑一雄的这本书,我们从写作的技巧来看,很显然地受到了马尔克斯、福克纳乔伊斯等意识流大师们的影响、当然像荒诞主义的戏剧类似如斯特林保的《通往大马士革之路》、贝克特的《等待戈多》、马里内蒂《他们来了》品特的《情人》等超现实主义的未来主义影响也是非常深刻,总体而言,这本书同时采用到的手法有意识流、有象征主义、有魔幻现实主义等不同的技巧,而思想主题则是哲学和神学的探讨。
意识流像高文的两次浮想,一次是碰到了寡妇队伍,从而回忆对于自己和亚瑟屠杀妇女儿童的后悔和自己的年轻时代的爱情,一次是回忆第一次从亚瑟王那里接受命令和梅林等人一起出发屠龙。
魔幻现实主义则是第一部很明显受到了《百年孤独》的影响,充满了荒诞离奇的情节,埃克索和比特丽丝生活在集体失去记忆的迷雾中的洞穴之中,没有蜡烛照明,映射的是帕拉图描写的洞穴。最后他们一起走出了洞穴,有种感觉是象征人类始祖亚当和夏娃。
另外与卡夫卡《城堡》的K拼命想去城堡或者伍尔芙《到灯塔去》的不同,埃克索和比特丽丝则是想要走出村庄,去他们儿子的村庄,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第一次遇到了象征着死神的船夫以及最终墓地的小岛,船夫的问题象征着对于婚姻和爱情的最终审判。
表面上和谐一起的夫妻,在船夫的提问面前,要么是最终一起走向生命的重点,要么是各奔东西,埃克索和比特丽丝的儿子早就因为瘟疫死亡,也许瘟疫象征中世纪的黑死病?迷雾则有点类似如加缪的《鼠疫》使得人们困在城内?
龙的象征意义主要是基督教上帝,基督教早期对于异族野蛮的杀戮埋下了仇恨的伏笔;而维斯坦和埃德温则是象征着某教和难民,维斯坦早期虽然和基督教同时出于圣经,但是基督教的少爷则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率领其他不列颠人欺负他“撒克逊人”,但是却恐惧于维斯坦的力量,最终维斯坦奉命讨伐基督教的巨龙,杀死了基督教的象征现代文明的高文爵士,将掩埋的巨人——仇恨唤醒。
对于亚瑟所代表的虚伪的人性最基本的爱和善,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象征难民的埃德温为了寻找爱、正义和公平,走向了不列颠人的村庄,但是维斯坦的带领下,将会唤醒其潜在的武士本能,而饱受现代强势基督教打压的某教,是否能在维斯坦的带领下觉醒和反叛,现实生活中的恐怖袭击和欧洲的四分五裂已经不言而喻。
龙在高文等人的第一次讨伐之中已经奄奄一息,然后制造的爱的迷雾主要是让人忘记过去的基督教犯下的屠杀妇女儿童的罪行,尤其是亚瑟虽然有心和撒克逊和解,但是基督教的野蛮杀戮背弃了其自身的仁爱理念,仇恨始终在不列颠人和萨克逊人之间蔓延。
山上的修道院象征着君士坦丁堡或者是耶路撒冷或者是大学的意味非常明显,最开始的萨克逊人曾经在修道院修建了要塞堡垒,然后后来不自觉就变成了修道院,修道院的僧侣们则是一开始信仰巨龙,并且献祭巨龙,但是后来也背叛了巨龙。
对于基督教的批评则是批判的是西方列强以强盗般的野蛮征服异族过程中,不乏血腥和杀戮,然后在一些暴力和罪恶之后,凭借虚假的忏悔以求得到救赎和解脱,然后继续犯罪,本质上是荒谬的和虚伪卑鄙的。
高文等人最开始讨伐基督教代表的巨龙的时候,是认为基督教的中世纪的黑暗和愚昧阻碍了社会进步,而到了文艺复兴之后,基督教在现代面前基本上奄奄一息,而仅有的喘息似乎能够掩盖隐藏早期基督教的黑暗历史,所以走向了护龙派。
撒克逊人武士维斯坦先是帮村人杀死了食人兽,救回了埃德温,埃德温的伤口是龙咬伤所致,但是却被村民恐惧为食人兽所伤,最后被维斯坦托埃克索夫妇带离村庄。食人兽象征战争和杀戮吧,而埃德温则是象征能够引发战争的如恐怖主义原教主义等等。
埃克索夫妇先是产生了想去寻找儿子或者说是想找回被迷雾隐藏的记忆,主动脱离被催眠的村庄,然后碰到了船夫渡口,然后认识了埃克索和埃德温,他们最后又在去修道院的过程中认识了高文和他的老马。
在真假三对人埃克索夫妇想要去屠龙,维斯坦和埃德温去屠龙,高文口头屠龙实际和修道院一起保护龙的过程中,通过来回人物的切换,意识的流转,在桥上维斯坦欺骗士兵,并最终杀死士兵,引发修道院大战三十士兵最后成功逃脱,并借助埃德温的巨龙之子和龙的牵引,去屠龙成功。
最终埃克索夫妇找到了记忆,然后面临到人生的渡口第二次碰到船夫的时候,在船夫如同斯芬克斯一样提问判决他们的爱情和生命的时候,象征意义就是婚姻最终面临的问题就是死亡面前,真爱还是假爱。
婚姻和爱情的不同,意味的不仅是爱情,还有疾病、生老病死、反叛和包容吧。
总而言之,我们看到石黑一雄在福克纳等前辈大师的基础上,在现代艺术和现代哲学的基础上,往前走了一步,未来主义的小说应该不仅仅是超现实或者魔幻,还有象征和哲学,文字风格吗个人感觉有点像赫塔米勒的《心兽》和《秋千呼吸》之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