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别打了,我求求你别打了,苏公子好歹也算条半条人命呐……”在寒冬腊月的这种日子里,宫廷内种植的树木全部枯萎,只剩下那寥寥无几却身怀傲骨的几多梅花,而此刻天空正下着倾盆大雨,而大雨淅淅沥沥地敲打在了凤九歌的身子上,她是这皇宫内身份最尊贵的皇后娘娘,但在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来为她撑伞,有的只是她的哭喊在雨中显得撕心肺裂地狼狈现状。
凤九歌本名唤为沈九歌,原本是是沈家一代的后继人选,但后来因为跟凤家有过情爱之间的纠纷因此把这当做她的封名,她是因为被她自己的爹爹给当做棋子愣生生地被参加了后宫选秀,凤九歌的容颜也是生得极为好看的,这是她哪怕是在雨中也掩饰不了的现实,脸庞也是肉嘟嘟地,颇有种让人想上去揉的感觉,但她此刻地哭喊,衣衫被这大雨给浸湿了去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不出她曾经的半点风光模样。
凤子知站在一旁冷笑:“或许只有朕用这种方式,朕的皇后娘娘这才会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旁边的太监与丫鬟哪怕心中再是不满,表面上却也是摆出一副唯唯是诺的模样为白子知在雨中撑着一把上面刻着墨笔梅花颜料的油纸伞。
他就是不明白了,这江山是他的江山,这天下是他的天下,自幼他皇阿玛就教他以礼待人,好学知清廉,登上皇位那一年,他正是五岁,他按照皇阿玛教给他的做了,所以那些世人都说这个皇帝将来一定必有所材,所以他一直按照皇阿玛说的做了,可后来呢……他没了爹,没了娘,就连平日里最疼他的皇阿玛也逐渐消失,而他五岁时担起了重任,整日里批改奏折,夜夜熬出了黑眼圈,却抵不过他养母的一句:“皇上日夜操劳,还是回去歇着吧,这儿有你母妃把着关。”他却知道不能休息,他虽小,脑子却不傻,因为他一旦按照着他养母说的做,就等同于把自己的权位给交了出去,此后的日子里他必成一个傀儡,他当皇帝不是为了自己,却也是为了自己,最主要的,他还是为了他的皇阿玛,想让他在天之灵安心。
后来长大,他懂得了那些朝廷纠纷,他知晓了就算你不想去牵扯,那件事也会主动找上麻烦来,倒不如自己亲手了结个痛快,见惯了这些朝廷纠纷,就算他不想提防都不得不提防,这颗心,就算不想黑,也得黑…
他不懂自己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何,为什么他失去了如此至多,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为着别的人说话,也对,他双鬓已发白,一张脸上的皱纹也增添了不少,那还谈什么魅力可言?现在凤九歌正是葱花岁月,而良辞偏生又生的如此俊俏,也难怪了沈九歌会看上他,会心悦于他……只是,他原本不想做的就是傀儡皇帝,现在,却是活生生地被逼成了傀儡。
活了大半辈子,他失去了岁月,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同样的,他不仅仅是失了江山,失了民心,更甚是失去了美人。
凤九歌摇了摇头,抽噎了几秒之后,望向凤子知,她的眼眸中竟蕴含着几丝朦胧的水雾:“皇上,不论如何苏公子是无辜的,毕竟是条人命啊!”凤子知骤然间笑了,那笑容,如同暴风雨发前的平静:“爱妃可是在挑战朕的忍耐力?”凤子知知道,倘若他现在再不对凤九歌出手,恐怕手中的兵权也会随之作废,而凤九歌,到时候凤九歌就会跟着良辞一起走,良辞本名苏良生,而良辞,这正是他的字号,白子知的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了那场景:良辞牵着凤九歌的手,两道身影在和煦暖阳下显得格外的般配,还有小小的一男一女,而别的人就仿佛如同摆设一般,格格不入,凤子知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没有哪个男子会接受亲眼甘心自己的妻子分明就在眼前,却跟着别的男子笑魇如花的场景,而包括他也不例外。
而一旁的良辞,被小厮用着木棍敲打着他的背上,一棍子下去就比一棍子重了不知道多少,期间良辞只是发出了几声闷哼,而肩膀跟背上却是血肉模糊一片,在大雨之中令人看得格外的触目惊心,再加上彼时又是严冬,良辞直接昏死了过去。
凤九歌知晓凤子知是一直在忍耐着自己的怒火,凤子知看在她的面子上让人把良辞打成如此已经算是很有良知了,否则换成一般的人压根就活不到现在,只是……这幅场面,确是让她亲眼看见,对于两情相悦之人来说,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在雨中被乱棍打,内心却无能为力地那种感觉,无异于是残忍至极,凤九歌实在按捺不住她内心中的情绪,朝着良辞跑了过去,凤子知眸底满是阴蛰:“来人!朕想你们应该知晓如何做!”在这倾盆大雨中,无人与她撑伞,无人与她半分安慰,冰冷的雨点落在她身上,身子骨上的冰凉却比不过内心的寒冷,难道……身为一国之君,就是可以有资本滥杀无辜吗……
凤九歌想去到良辞的身边,却一把被奴才们给拉住了,凤九歌想挣脱,却一把被那群奴才们的力气给拉了回去,那些奴才们其中有一位俯身凑在凤九歌的耳旁低声道:“皇后娘娘,我劝您老实点,毕竟奴才们也是听命行事。”望着那奴才清秀的脸庞,凤九歌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这宫廷内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因此长相自然也是不会太差,听闻言好是让众位娘娘们有个好心情。
凤九歌的眸子里,溢满了绝望之色:她知道她不能反抗,世人总说有情二人便可到白首,为何到头来,她与良辞之间,终究是这般?
彼时,无双阁。
“哦?御大公子这是哪来的勇气才会让本姑娘同你合作?”安以沫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三千青丝靠着桌椅,媚眼如丝,红唇轻启,语气中散漫着漫不经心地味道。
御寒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安姑娘想必今年也是老大不小了吧,十五,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安以沫用力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嘣”地一声,里面的酒水溢洒出来,古木的禅香散发着淡淡地酒香味,御寒峰见此场景,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呀,安姑娘莫动气,毕竟气大伤身嘛,不过……这酒水香如此浓郁,如此珍贵宝酒,在安姑娘这儿,可属实浪费啊。”
安以沫眯了眯眼: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竟是能让她一向以为良好的自控力忍不住想发脾气?罢了,一介无关紧要的语言风流浪子,这还不值得她为之动怒。
安以沫:“你若是喜欢,自个儿拿了便是,以后这无双阁,你是不必再来了。”免得她日日见到他都觉得心烦。御寒峰眼角瞥过无双阁内的几坛子大酒缸,嘴角一抽:“这无双阁,还真是什么条件都能实现。”知道的这个地方是卖医药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地方是卖酒的。
安以沫:“……”
安以沫直接用双手捧起一个酒坛子,递给了御寒峰:“无双阁不欢迎你这种人,滚吧。”御寒峰眼角微佻:不欢迎?呵,这可真是有意思,她不让他来,他还就偏偏要来,日日都来,看她能拿他有何办法?
这江湖混了如此多年,性子烈的姑娘不是没碰见过,却是没碰到过如此烈的,这就有意思了。
御寒峰装作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这就是无双阁与人合作的态度,真是令人心寒,不行,到了外头我可得跟我那帮弟兄们说说,这无双阁的服务态度……”安以沫咬牙,勉强让自己憋出一抹刻意的笑容:“说吧,合作条件是什么?”御寒峰桃花眼潋滟光波流转道:“与我成亲。”
安以沫直接黑了脸:“滚出去!”真的是,哪有人将这个作为合作的条件的,这家伙不摆明了耍她呢吗?才不过短短时间,她可不认为自己的魅力真的有那么大,那群男子是色心好胆,但这御寒峰却是不一样,调戏过如此良家妇女,却还是依旧单身,摆明了是个危险人物,她理应离他远一些才是。
御寒峰拿着酒,离开了无双阁,离开时嘴角还噙着一抹不言而喻地笑容说道:“安姑娘,你这无双阁,御某定当日日前来拜访。”安以沫气急:“你!”御寒峰却不见了人影。
御寒峰自然是知晓泠离蒽将青衣霁这身衣裳交给安以沫保管并让她望上面撒蛊的事,不过他却不打算淌这浑水,毕竟,他可只跟自己感兴趣的事必要的时候相助一下,不必要的时候嘛,直接放着个板凳嗑瓜子不成?
再说了,他倒也想看看,安以沫是如何把这件青衣霁给处理的。
泠离蒽自从离开了白墨言之后,他舍弃掉了以前的一切习惯,他此后就是个自由的人了,不再受一切被人管辖的区域里面,自他别后,那一日,他不再描眉,翌日清晨去大街上漫步,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他的身上无半分的银两,他的穿着与打扮虽朴素,气质却是极为不凡,因此还是有不少的小贩们热情的与他招呼卖东西,看着那一张张虚伪的笑容,只得忍住内心的厌恶。
骤然间,泠离蒽在卖糖葫芦的小贩那儿停下来,目光直愣愣地看着那一串串地艳红色的糖葫芦,上一次,犹记得白墨言让人带他们时,让人吩咐下去,为他准备好足够的黄金银两准备好吃食,说是这一路上若是他饿了,看到自己喜欢吃的什么吃食,买下来便是。
泠离蒽正愣着神,突然之间背后的两道身影穿过,恰好是两个妇女,卖糖葫芦的地方很是偏僻,而这两个妇女似乎正要在这窃窃私语着什么,张望了几下,一位妇女随后才道:“哎,我女儿就在宫里当娘娘呢,据说新传来的消息,冥王要纳妃了,不知道是哪家的。”
“是吗?冥王那个暴脾气还能娶得到姑娘,这可真是件奇事啊。”
“欸,我可跟你说,好像是那什么叫凤倾颜的来着,皇室里凤家跟苏家以前有一桩婚事,不过那苏家的女儿后来喜欢上了白家的公子,这上一代的故事,看来要重演咯~”
那两个妇女漫不经心地讨论着,碰到自己的觉得开心的地方就不约而同地放轻松地大笑,却是不知道刺痛了谁的耳,泠离蒽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眼神茫然失措地望着在他面前的那令人垂涎欲滴地糖葫芦,却是半分想吃的念头都没了,随即,他的眸子中央闪过一丝厌恶:罢了,他与他既是不是同一道路之人,那他为何还要关怀于他之事,他与他不过逢场作戏,果然还是……他入戏太深了。
只是……他说好的等他呢?罢了,诺言成不得真的……可笑至极,殊不知,当真的,却只有他一人……清风阵阵飘起他的发丝,就连天空之中不知何时下了雨都不知,雨中的空气总是沉重而又清晰地,而那两个妇女看着天空之上电闪雷鸣的,就赶紧的想跑回去收拾衣裳,一名妇女看着泠离蒽生的实在好看,却呆愣在着,就禁不住上前好心地提醒道:“公子,快下雨了,赶紧些回去吧,否则家里人会担心的。”泠离蒽却只是呆愣地站在那,那妇女暗自嘀咕了一句:“这位公子看着生的如此好看,别不会是个傻的吧?”别不会她同他说话都这番模样,罢了,反正,这也不关她的事,不是吗?
他的身子被大雨给浸湿了,望着天空之间细细麻麻却留有空隙地雨滴落在他的身子上,苍凉一笑:酒尘……你这个骗子!终究,他还是这番模样,他只恨自己医术不精,医不好他的腿,只恨自己任人摆布却浑然不知,只恨自己……没能自己拯救自己,他就是如此懦弱!雨滴落在泠离蒽的脖子上,好一阵子酥麻,打落在他的脸上,他的那三千发丝,也全被雨水给侵湿占了一起。
而泠离蒽却是浑身不觉。
或许他们本就不该遇见,当故事开始的那一段,他们就注定了是这种缘分,他不是傻子,不会像一般的女子那般听见这种传闻就说不信就会去抢亲之类的话来,并且那一对妇女之所以挑这么隐蔽的地方来谈话是因为擅自在公众之下未经过皇室允许之下谈论皇族是非是要有杀头之罪的,无论你是皇族还是皇族亲戚还是普通人,不是他不够信任于他,而是内部的消息已经很明确了,不会有假,他不是傻子,可是,他却没有告诉他…
白墨言大摆喜宴那一天,泠离蒽乔装打扮了一番,望着镜子里绝美的容颜,泠离蒽只是凄凉一笑:这一身的喜服,也就当做是为你而穿,他倒是未曾想到,他赠了安以沫一件青衣霁,而她却是直接给送来了一套刻着华纹喜服,想必,她也是知道了…
他穿着的这一身,加上他犹如谪仙一般的容颜,还有那白如凝脂吹弹可破的肌肤,若不是因为他那显眼的喉结,恐怕会觉得,这是今日的新娘子吧?泠离蒽喉结上下滚动着,他很清楚,他接下来要干些什么。
安以沫送来的分明是一件喜服,可穿在泠离蒽的身上,却不像喜服,魅红色的眼线,反倒更像是风流了几辈子的几方霸主,令人感觉若隐若现,看起来神秘至极,泠离蒽没有做什么面部的遮挡准备,白墨言的双眸分明看不见,此刻他的眸中却有一种锐利地情绪,直直地朝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而他的双腿,在此刻却是笔直地站在那,就好像是正常人。
泠离蒽感觉到了这道视线,却是在心中冷笑,他心已死,过往也都成了灰,此后这世间不再有陌颜,而陌颜也只不过是一个字号罢了,这世间,独留他一个泠离蒽,现在,他就算是恢复了又如何?他是王爷啊……他自月中来,星飒云中雾。
这是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跨过的代沟,他们之间,不可能了。
随后,泠离蒽亲眼看到白墨言移开了对他的目光,白墨言从喜轿中牵着一位女子的手出来,那一瞬间,泠离蒽只感觉到世界崩塌,而他曾经跟他做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幼稚可笑。
若是这样也便还好,可那眼神却是骗人不了人的,那般温柔宠溺的眼神,再也不属于他了……他看着那女子的目光,就如同那一夜晚,他掀开他眼角的绷带一般,只不过这份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罢了,几分呵护之意罢了……
他是湖底一片叶,他是天上月一弯,他们隔着几重霜雪几重雾,他有星辰作伴,他有细水潺潺,而她,虽然未曾谋面,只随意打翻了酒盏,就醉了一池白月光。
“有刺客,保护王爷!”忱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按理说那苏家那小姐的性子,应该不会如此安稳才对,可谁料这苏家小姐在拜堂之时,猛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刻着桃花印的刀子,就想刺进白墨言的心口,而就在刀子离白墨言差一点进入的时候,“刺拉”地一声,不知是谁的鲜血染红了谁的双眸,刺目而又张扬。
白墨言手忙脚乱地看着泠离蒽:“来人!快传大夫和御医!”泠离蒽正欲说话,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嘴里含着血,绝美的脸庞上一边笑着,颤抖着他的身子,却又是吐出一大口血迹出来。
白墨言皱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得出来。”泠离蒽用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陌颜……陌颜贱命一条,不值得王爷费心的。”越咳,地上的血迹就越多。这时,他听到了他的一声轻喃:“能死在你怀里,此生,也算是我无憾了……”声音很分明的有气无力,但白墨言还是听到了,他这般的言语。
白墨言身子一僵,俊秀的脸庞上满是慌乱:“陌颜……陌颜,不要睡,你说你喜欢吃糖葫芦,以后本王就只给你卖,这个亲大不了本王抗旨不成了,别睡……”泠离蒽地眸子里,布满了几丝红丝:“王爷,抱歉……”很抱歉,没能实现我的诺言,没想到再次见面之时,我们会是这番场景,没有遵守登上楼台为你展示我的才艺,没有陪你,共度余生……
泠离蒽用全身上下仅剩下的那点力气对他说:“酒尘,我……爱你……”不知是谁的身子,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在谁的唇边落下一吻,又不知是在谁温热的怀抱里逐渐失去了温度,原本的双手也随之垂落下去。
今日里,他穿着安以沫的赠于他的喜服,却不料,他与他才是真正地天造地设地一对,而苏曦身上穿的,正是原本安以沫想归还于泠离蒽的青衣霁,那青衣霁上,洒满了断情蛊的药粉,碰上的人,断情绝爱。
天空淅淅沥沥地再次下起了大雨,却是不像以前那般,旁边围观的人群看着这一幕惊心动魄,他们今日里似是遇到了三件事,一件事,便是这郁国的冥王成亲时,被新娘子刺杀,二件事,冥王是个世人都不知晓的断袖,三件事,据说,自从冥王那个断袖的情人死后,那情人不仅穿着喜服,并且,天空下起的雨都是红色的……雨水溅起了人群之中的惊恐,这血雨,似乎是在哀悼着谁。
血雨之中,泠离蒽穿着一身红嫁衣,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儿,妖孽而绝美瓷白的脸庞上,却是了无生息。
白墨言拿了现在皇帝的兵权,却是诛了除他自己以外的九族,这其中,包括了白曦阳。
这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是因为皇帝间接害死了泠离蒽,因此他把计划给提前了,对于皇帝来说,没有了兵权,就等同于一张纸老虎,没有了印玺,他这个皇帝也就是废了,皇帝原本把玉玺藏在了一个地方,可白墨言是何人,自然是让忱墨给找到了。
那时,白曦阳正在书房,却是被白墨言下令给押到地牢,白曦阳凄凄一笑:“呵,白墨言啊白墨言,在皇位上,我不得不说你是赢了,心思如此缜密,但是你的这一段感情,将是报应,将是你一辈子的报应!”说完这句话,白曦阳便兀自饮下了毒酒,一席朴素的白衣,躺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却显得如此刺目。
不过半一个月之后,帝王家上下包括朝臣皇子全部陨落,甚至连那最无辜的却被牵连其中的宫女却也未曾逃脱,而御寒峰就跟着安以沫成亲了,白墨言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只是笑了笑,打趣着他道:“哈,本王这儿不成亲,你这儿倒是要成亲了,恭喜恭喜。”御寒峰接下话题:“哪敢啊。”白墨言眸前的影子一晃神,泠离蒽的脸庞又模糊朦胧的划过,原本想忘记,却是越想忘记,越是记忆清晰……
所以每当夜晚的时候,白墨言总会让忱墨他们那批人退下,独自欣赏这夜晚中的美景,空樽夜泣,青山不语,残月当门。独立阶前,望月夜如旧,却好梦难寻,此身飘零已是多少年。那个依稀尘俗清绝的少年,随沧浪浮沉,与世俗俯仰,前不知命途,后不见归路,终是故人……
他不知道泠离蒽如此多年是如何过来的,父母都不要的孩子,却有个一身气质绝尘,敢爱敢恨的性子,却在这世间落得这番下场。
回想,忆当初。
他说:“尘,陌颜不要别的,只要留在尘的身边就好了。”
他说:“尘竟然不喜欢吃甜食,真是可惜了去陌颜偏就喜欢,还就最喜欢糖葫芦了呢!”
他说:“尘,虽然你蒙着眼睛看不见,但是还是要多笑笑,陌颜觉得这样子的尘最好看了!”
泠离蒽冷淡的那一面,似乎都是留与外人看,却没一个像对他这般热情,望着天上乌漆麻黑地一片,压根就没一颗星辰,可他负了他,他却是为他付出了性命,甚至是留下了一句……“我爱你。”这江山他是拿到手了,可惜了,这没有他的日子里,这江山再繁盛,他的日子再风光,找过无数个与他眉目相似之人,却都统统不是他,这种无意义的日子里,过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陌颜,这是你留于我的惩罚吗?若是如此,那你回来吧,睁开眼,哪怕是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是你睁开眼啊…求你了…
盛意以江河,江河不及他,江湖偌大之中,是否是他这种玲珑的心思,就注定了他与陌颜之间,不是一类人,是注定了是不能在一起的,呵……陌颜,你为何要突如其来地,就闯进本王的生活?本王什么都肯为你做,哪怕是一日三餐吃粗茶淡饭,哪怕是布衣桑麻,哪怕是日日劳作,这种生活,这才是他最向往与他一起的生活啊……
这世间繁华,换不来一他。
布满酒宴,待风接尘。
最无情之人,往往最是痴情。
御寒峰看见白墨言为了他跟安以沫摆酒宴的场景,不免开玩笑道:“呦,这是帮我跟沫儿准备婚事啊。”白墨言低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容:“来路风尘仆仆,毕竟神明不渡众生苦。”愿陌颜在天上能安心,愿他有神明为他渡苦,而不是像他这般,苦都未曾帮他渡,他就先去了一趟黄泉路,真是好狠……
言辞闪烁间,他人又何曾知晓?
现当今的皇后跟着良辞归为了平民,二人如同与平常夫妻无异。
而白墨言和泠离蒽之间,忆最初谁的回忆若隐若现,谁的承诺回荡在耳边,也不知是否是月老的红线牵错了地方,谁的影子,又在谁的眼前浮现又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