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谷中留下最后的余晖,夕阳晕着橘红的底色,在西山之上燃烧,败落……
十年如一日,翠翠和往常一样,将长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一身素净的衣服;一朵山涧在她的指间摇晃;一双草鞋安静的躺在她的身侧……翠翠看着渐渐下沉的红日,心随之下沉。时光被流水裹走,翠翠坐在船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天又黑了,她的眼泪再次盈满了眼睛,不争气的掉下来……那个人还没回来,那个人什么时候回来?
十年了,渡口上游的桥修好了,来往的人也都方便了,而她却仍住在山涧的小屋里,守着这个特别的地方,这个见证了她母亲令人感伤爱情,自己年轻懵懂爱情,和爷爷朴实一生的特别地方。在这,母亲走了,爷爷走了,老黄狗也走了。留下来的只是那一间小屋,几片田地,还有她苦苦求着留下来得铁索和渡船。
翠翠穿鞋起身,似乎今天的落日消耗掉了她所有的能量,抬着千斤重的步伐,失神的回到屋里,到头就栽在榻上,她累极了,可闭上眼睛却又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要看透黑夜,可眼前去浮现出那人的脸,可她又就想到她们会怎样再次相遇,可她的眼里凝成的泪珠又流了下来……
沉静中,疲惫爬满了她的身心,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能睡去时,一首熟悉的山歌响起,最熟悉的曲调,最熟悉的声音,最熟悉的懵懂,场景,他的脸意义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她猛然坐起,颤抖的点了灯,踏着鞋,走出门。她打开门远望着声音的来处,她看着那里晃动着一点点亮光。翠翠看着亮光慢慢走近,没发觉自己麻木的心早已汹涌起大浪。她想不到,十年之后,两人的重逢中,自己会像个孩子一样任委屈和眼泪一起流淌,再也止不住,止不住了。
傩送,那个翠翠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他身着一身军装,手上提着两串腊肉和一些吃食,远远走来。
近些,傩送将东西挂在房梁上,走向翠翠。他的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看着翠翠。
他说:“我回来了。”
他说:“十年里我从了军,日子过的很苦,但我始终忘不了渡口有个羞涩的姑娘。”
他说:“我看到渡口的渡船和铁索,他们说是你求着留下来的”
他说:“我知道你在十年里,拒绝了很多人。我知道你,十年未嫁。”
顿了顿,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眼里泛起泪光,嘴角却倔犟地扬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