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檀瑜

  这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我起身,到落地窗前站了许久许久,不禁蹲到地上用胳膊环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我好像哭了很久,直到最后声嘶力竭。我的双眼空洞,脑中浮现出方才梦里的画面。

  少年青稚的脸上藏着笑意,眼中星星堆满,以至我看不清他身后背景。可他还是离开了,离开了我,离开了z市。

  “驰哥,再也不见了。”

  ……

  那年我遇见驰哥,在九舟高中。我刚认识他时,他的少年意气便没能让我忘掉。

  标准文科生,不含蓄不严肃。心胸宽敞,看事通透又幽默风趣,身边女孩子数也数不清,说是争奇斗艳也不为过。

  喜欢上他,大概是学校准备的诗词会。白色的短袖校服显得少年清朗,他起身时,阳光落在他脸上,校服上,光芒万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诗,被少年轻声念出,在一刹那,撩动了我的心弦,连周围的掌声都顾不上,心里默念着这句诗,回宿舍后,便将它写在便利贴上,贴在床头。

  少年人朗如玉,世无双。

  是我心里不愿言说,也说不清的秘密。

  ……

  后来,当然有问过他啊。

  我捡起地上的落叶,枯叶泛了黄,皱巴巴的。我勾勒它的纹路,脑海里放映着那一幕。

  我转身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臂弯,装作不经意的问身后驰哥:“那个驰哥,你有没有……”

  面上看似平静,心跳却扑通扑通的,说到后头,语气就弱了许多。

  驰哥轻挑眉,问我:“有什么?”

  少年的额头因挑眉,出现一丝起伏,我不禁抿嘴,耳根有些许发烫。他离我近在咫尺,我却莫名萌生了退去心思。

  ——算了,以后再问也不迟。

  便回道:“没什么。”

  ……

  现在想一想,自己那时真不该有那个想法。

  命运弄人,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没多久,驰哥身边又多了一个女孩子。怎么描述她呢?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严肃时一本正经,撒娇时让人一阵心软,犯糊涂时让人哭笑不得。是方形里的圆,无人能及。

  两人投机的聊着天南海北,我的眼里沉淀了一堆落寞。

  她很放得开,那天下午放学来寻我,她说:“麻烦你,把这个给某驰,谢啦~”

  我低头,那一眼便让我觉得血液倒流,心钝痛,麻的难受。

  情书躺在少女的掌心里,那里面装满了她俏皮的,粉红色的小心思。

  “好。”

  不知鼓了多大勇气,我伸手接过那封情书,转头便离开了。

  ……

  “小瑜,你最近怎么老躲着我?”

  我照例低着头,随着窸窸窣窣的人群往食堂走去,忽然有什么阴影从我前方投射下来,挡住了一大片的晚霞带来的柔光。

  我没来得及抬头,那低沉的声音就主动钻我耳朵里面。

  是驰哥。

  “才没有!”心里的难过因他而暂时扫空,不自觉的将我的傲娇展露出来。

  “没有?”

  他将外套搭在肩上,那双眸子微眯,笑得分外好看。我想他应该信我的话了。

  谁知他再睁眼时,眼里含笑,伸手按住我的肩,轻笑道:“哦?是么?我可不信。手里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情……情书……

  糟了。

  我憋屈的想将情书握紧,可早就被他抽走了。他将它拿在手里,挑衅似的对我晃了晃,我忙踮起脚尖要去够它。

  “写给我的吧?等我回去慢慢看。”他将情书收在口袋里,眼底亮起了好多星星。

  “……”我双唇动了动,想要说话。可一句利索话也吐不出来。

  他该是,喜欢我的吧?不然眼里星光为何那么亮。

  这一刻我很想喊住他,我岂能软弱到这种地步,我无力的看着他背影,等待我不愿面对的未来。

  我终究,辜负了他的星光……

  ……

  “楠瑜!郑楠瑜!”

  “啊……啊?!老师,对不起,我……”我在全班诧异的目光下,低头站了起来,脸色通红,脑海里却还是驰哥那日的笑颜。

  “楠瑜,你是个好孩子。可最近,怎么就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要掉出文科一班啊!”

  我脑袋昏昏沉沉,眼眶酸涩的不像话。

  三周以后,我还是听到驰哥和沈归在一起的消息。

  那时我正和舍友排着队,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舍友担心的眼光里,憋了好大一口气,把眼泪忍了回去。

  仿佛天地在塌陷,脑子里轰鸣声不断,我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记得一句话——

  沈归和驰哥在一起了。

  ……

  再见到驰哥,就是连着沈归一起了。

  两人就站在人群里,如神仙眷侣般。与以往不同,驰哥手上握着沈归的草莓发卡,笑嘻嘻的看着比他低一头的沈归。

  “沈憨憨,你来求我呀~”

  “驰大傻,你敢!”沈归跺脚,脸鼓成了包子,她红着脸追了上去,想要夺回自己的发夹。

  我在不远处看着,驰哥突然转过头来,无意瞄到了我。他眼里先是诧异,随后便是浓浓的不屑。

  我先转了头。

  只不过是那一瞬间,天塌了而已。

  ……

  后来过了好久,我终于又一次遇见了心动。

  他眼里也有星光,笑的好灿烂好灿烂好灿烂:“傻瑜——”

  “你想干什么?”我脸颊发烫,但仍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瞪着他。

  这次,就拜托不要错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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