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课?学挤地铁么?没认识你之前我挤了两年,帝都的上班地铁。
果然,哪怕是距离起始站只有两站,早上8点多的地铁仍旧是毫无缝隙。我和络绎被后面蜂拥而入的人群强行挤上了车。中间隔了好些人,害怕络绎暴露,我也不敢挪到他那边去,也不敢和他说话,就一个人静静的,木讷的看着拥挤的人们发呆,记得刚毕业和海星挤地铁的那半年,每次海星穿好点儿的鞋出门,都会被踩的,全是鞋印。我们都穿着最不喜欢的鞋子出去挤地铁。
后来,海星买了车,拿到驾照才第三天,海星就开着车晃晃悠悠的去上班了。
想到那时候,我还在手机里下了一堆学英语考证书的APP软件,一路学着去上班,那时候我所有的规划都是考证考证,然后升值加薪。从来没有规划过有一天会过上现在的生活,也没有想过再次挤着上班的地铁是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到了一站,陆陆续续有人下车了,车上的人似乎有了片刻的宽松,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几秒就又有一群人挤了上来。
忽然感受到有人从我的脚上踩了过去,并不是不小心踩着的,就是把我的脚当地板踩呀,好疼 ~~~~(>_<)~~~~ 糟糕,我早上出门穿的还是白球鞋。还没等缓过疼痛,我就被一股巨大的不容反抗的推力,给推开了,我被往后推了几步,不小心撞着后面的一个赶去上课的小朋友,差点就把她撞倒了。但是人太密,她并没有倒下,只是没有站稳又扶住了旁边的人。
我看着那个踩我并用力推开我的大妈,原来是她看到了我身后的一个空位置,所以赶紧的挤了过去。这样的事件,在这个点发生在地铁里太常见了,见怪不怪了。
我看了看络绎,刚才那么拥挤的一阵兵荒马乱,不知道他有没有被踩到,感觉他也超级爱干净的。如果被踩到了鞋子应该也会炸毛吧。
他和我对视了一秒,越过拥挤的人潮,来到我身边,他试图看我的小白鞋。若影若现的脚印,让我有点尴尬。他扫了刚才那个大妈一眼,我好怕他会义愤填膺,义正言辞的去找那个踩脚大妈理论,哪里晓得偶像的心思你别猜。我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助推力,把我直接推到那个大妈面前,我回头看看络绎,给他个眼神,好端端的把我羊入虎口是什么意思?络绎回我一个眼神,似乎告诉我,加油吧,勇士。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偶像的作用最大的恐怕就是激励人心了,我直接摘下口罩,冲着那个大妈喊:“我说阿姨,你这踩了我,又推着我撞倒了跑过的小朋友,就为了抢这么个位置?这位置你也抢到了,你怎么连句道歉都没有。”
大妈白我一眼,别过头,不作声,地铁上这样的推推搡搡太常见了,没有人会站队到我这边,说着帮我的话,只是冷漠或者麻木的看着,听之任之。
不行,既然开口理论了,我就要赢。
我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大妈,您没看到旁边还有头发花白的奶奶呀,你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坐在这,您就没点如坐针毡的感受呐?”
大妈看我不依不饶,忍不住了:“小姑娘,年级轻轻的怎么那么爱管闲事。我就踩你怎么着了,就坐着不给别人坐怎么着了。”泼辣,刁蛮,耍赖,这大妈真的是一流的。
我忽然觉得挺好玩的。就想吓唬一下大妈。
“大妈,不是我说您,您看到那边我朋友了么?刚才您说的,您做的,我朋友都给录下来了,这要是在网上传开了,您看着要是把您人肉出来了,您是小时工阿姨吧。您这传出去......”
大妈一听刚才她说的话被录下来了,瞬间就输了气势,说:“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踩你了。”
“你要不比比看,您的鞋印还在我脚上呢。”大妈看看我的白鞋,上面确实有一个脚印而且纹路清晰。
她看看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她,一到站,她就赶紧儿的下车了。
我看看旁边的老奶奶,把她扶过来,让她坐下。
到站我赶紧拉络绎下车了:“这是第一课?络老师讲解一下?”
络绎笑:“你只管向前,我在你身后。”
络绎带着笑,眼里却是认真,从来没有见过络绎的如此笃定而认真的样子,我不得不仔细的想络绎这句话的意义。
我还没有想明白,络绎开口:“大多数像老虎一样吼的,都是纸老虎。真正的老虎,在捕猎前都是没有生息的。”
所以是会遇到很多的老虎还是纸老虎呢?
还没有把理论吃透,就要在实际上用上了。
电梯在维修,我和络绎准备从大厅的盘旋楼梯上去找琛叔,虽然路途遥远有30层,但是一路有络绎就当晨练吧,虽然我是个从来没有早晨的选手。路过艺人工作室的时候,碰到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我跟在络绎旁边,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微微抿嘴略带笑意,点点头表示打招呼。感觉络绎不太喜欢她。
这个女人打量我的眼神充满着直接的蔑视,让人非常不爽快。
随即开口,带着浓浓的港普口音:“我叫阿芬,是ken的经纪人,他们都叫我阿芬姐。”
我扑哧的笑了,抱歉实在是忍不住,这活生生的TVB港片开场白。开场白是俗套了一点,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阿芬姐。”叫人这种事情,我一向都是又快又甜的。
不过尊重这件事恐怕就不一定是相互得了。
阿芬姐,一边笑笑和我点点头,一边用粤语和她的艺人阿ken说:“就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刚开始听到阿芬姐的港普还以为是香港的,听到她不地道的粤语才知道,她就是想装洋气。
想想好久没说粤语了,是有点怀念香港鱼蛋的味了,我用比阿芬姐标准10倍的粤语回击她:“我们家艺人,自身条件好,资源多。看阿Ken那么久没有接戏了,本想介绍个男二给他的,阿芬姐觉得我的角色是小世面的,那就算了呀。”
听到我开口说粤语,他们的脸色都变了,听完我的话,估计他们的心理活动很是复杂,又有点后悔没好好讨好络绎和我可以赚到一个男二的角色,又很窘迫刚才说的话被我识破,估计平时他们总是会在人背后用粤语目中无人,肆无忌惮的说别人的坏话,从来没被人戳破过,今天我把他们的话戳破,他们一下子都不知做何反应,哑口无言的。
倒是一直没说什么话的阿ken忽然开口了:“你系广东人?”
“不是,我在香港待过一段时间。”
这下轮到他们惊讶了,他们始料未及,我这个小丫头居然在香港住过。似乎要重新审视我。
其实就待了1个月,我只说我待了一段时间,一个月也是一段时间呐。我也没骗人。
大三暑假的时候,申请了香港一家世界五百强金融机构的实习,为了在实习之后能够拿到boss的推荐信,我苦练了一个学期的粤语,我是20多个名校实习生里面唯一一个中,英,粤能够顺畅无阻的和大小boss交流的,PK别的我肯定是PK不过别的实习生的,都是个中高手,不过,他们磨炼金融数据分析的时候往往忘记了在语言方面下点功夫。
最后推荐信就只有我一个人有,轮真才实学我是比不上其他人的,人生嘛,要灵活一点,偶尔凭借一点小聪明可以另辟蹊径。
看到他们脸色的骤变我很开心,和络绎上楼梯的时候,都是哼着小歌,脚步轻快的,络绎问:“会粤语?”
“我会的语言可多了。”
“是吗?”
络绎忽然停下脚步,落在了后面,我回头从更高阶的楼梯俯视他,他手插着口袋,对视上我的目光,“你可以出师了。”
“欧巴,are you sure 这就出师了?”
络绎浅笑,不说话,低头拾级而上和我并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