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一个上午,伴随着一声声急促的啼哭,你来到了这个世界。
至今还会想起医生将你抱到我的跟前,将你的小脸蛋儿贴近我脸颊时的情景。凉丝丝的,带着初至人间新嫩的体温。一瞬间,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所沁透和感染,内心的情绪又复杂又激动,眼角的触觉隐约提示着我——泪水在奔涌滑落。
当我被推出手术室,我看见你的父亲迎过来簇在我的身旁。你父亲一向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却也在那一刻哭了。那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哽咽。
刚出生的你,身体是一团深红色的肉,脸蛋儿皱巴得像一个小老头儿,肥嘟嘟的,一点也看不出哪里有什么特别之处。真是有苗不愁长啊。也许后期是充裕的奶水滋养,也许是你本身就吸收了母体为你而备的充足养分,慢慢地,每个地方都长得那样顺心顺眼。你又白又胖,眼见着一天天茁壮起来。
好多人说:这孩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还真带着点福相呢!还有人说,你长得就像年画里的福娃娃,更有妈妈的好朋友你送了你一个充满爱意的外号:"小佛"。
在这些心旌摇曳的陶醉中,作为妈妈的我,内心实在是无比骄傲与知足。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你比一般孩子更爱笑。小孩子只要爱笑,总是容易收获更多的喜爱和注目。遛弯时,楼下的邻居常常会被你的明媚灿烂所吸引,他们总是愿意停下脚步,多逗一逗这个憨态可掬,一脸阳光的胖娃娃。甚至有一次,你对一个因多次做肾透析而面色铁青的老爷爷也灿烂地笑了。老爷爷无尽感慨地说:"已经好久没人对我这样笑过了,我一定能再多活上几年"。如此的片段,已传为小区里的佳话。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你早已经褪掉了那身婴儿肥。如我们想象中一样,你长成了阳光,英俊、机灵、懂事的俊小伙。面容周正,身体壮健,皮肤白净,眉目清秀。令人欣喜的是,你果真像"小佛"一样,宅心仁厚,正直豁达,善良机敏,又不乏沉稳内敛。完全继承了你父亲所有的优点。
多年以来,一直想提笔写一写对你早已融化的爱——是的,好爱好爱。对你的柔情,对你的期许,对你的告白,已经一恍惚就蹉跎了五年。面对这份迟来的嘱托,孩子你会怪我吗?
一、学会宽容
宽容有着一种布帛般的纹理,不顽固,不褪色,反射着明亮的光泽。
如果所有美德可以自选,那么孩子,请把宽容作为首选吧。
现在你很小,家很大。当你渐渐长大,家就渐渐小了,天地就渐渐大了。你走向学校,走向职场,走向社会。你的头顶是一片自己的天空,慢慢需要你独自面对风雨。你会碰到形形色色的人,不称心如意的事,会遇到一些像金属一样坚硬的事情。学会用宽容的心态来面对,这是你身心健康最有力的良方。
宽容会让你随和,让你把别人看来"不得了"的事情看得很轻微、很淡然。宽容不至于让你日日辗转,夜不成寐。再大的不快,再激烈的矛盾都会在宽容的心中分解释然。于是,你便会在每一个充满阳光的清晨安然地醒来,看晴空依然映着流云朵朵。
对于如何宽容,我希望你会从你的父亲那里得到遗传,并相信你会从父亲那里受到良好的言传身教。要知道,人生到最后,比的就是谁的心更能容,谁的心更能装。我们希望,你能一直拥有虚怀若谷的气量和磊落的品格。
二、不必着急
人生是一场马拉松,起跑时的领先会让你感到沾沾自喜,但完全不必为此而优越。因你只是"赢在了起跑线"而已,后面的路途还很长,能否笑到最后,谁都无法定断。
总是着急的心灵或许是脆弱的。领为人先的滋味尝尽,如有落后,感受的可能便是凄寒。于是只有豁出去,再拼一把,再搏一次,提前将自己的生命潜能榨干,以至后劲耗光,中途败阵。生命变成了一番苦役。
生命如花,花期各有不同——也许在三月,也许在五月。到了相应的时间,绽放是自然而然,芳香会慢慢铺展。
一个人能走多远,并不会一开始就见分晓,而是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某一些可能,并开始有了主观能动性,去好奇,去探索,去挖掘。
人都会有所力量,只是在冬眠着,潜伏着。在命运的柴火堆里,你某一天的一点意念,一丝星火,便可能会引起熊熊火光,起舞到不可遏制。
孩子,也许将来,你会为一时的不如意而着急。但是妈妈要劝你,不要着急。慢下你的脚步,不要为一时成败所喜悲。如果真的有那份悟识,时光自会给你。而你自会从慢行的过程中,不断地开阔自己的眼界、丰富自己的见识,从而在某一天找到真正的感觉和灵感,从万千条路中选择出最适合自己的路,坚定地走下去。
三、做一个正直的人
不论这个世界充斥着怎样的投机取巧,蝇营狗苟,谗言恶意,我都希望,无论何时,你都能做一个坦荡的正人君子。
也许你会问,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为什么还要坚守我的正直?
孩子,堂堂正正是立身之本,坦坦荡荡是立世之基。品行端正,做人才有底气;表里如一,处事才会硬气。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你会发现,那些所谓"精明油滑"的人,也许一时看起来事半功倍,但长远来看,损失却是巨大的,所付出的代价,远比正直多得多。
你的每一缕成功都浸泡着与人厮杀的鲜血,你的很多不那么善良的手段都派上了用途,你的每一个战役都打赢了,但夜深人静,那一个又一个伤口,一定会令你触目惊心。
尼采有言: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
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没有必要为那些去牺牲自己的处事原则、做人底线、亦或人格,除非本身就不具备。
你打开了什么样的窗子,就看见什么样的风光;正如你内心是什么样子,就会看到什么景致。
因此诚恳地交朋友,不要绕圈子,遮遮掩掩,故弄玄虚,让人心生疑惑疑惑;
踏踏实实地为人处事,不要表里不一,貌是情非,让人疑窦丛生。
究竟是志士仁人,还是魑魅魍魉,都会随着时间而慢慢被揭晓。
如此一来,你才会远离战战兢兢,疑神疑鬼;才会魂稳心安,梦酣食甜;才会在阳光与欢笑中感受心灵的平静幸福——最终获得安然于世界、坦然于世的力量。
妈妈并不奢望你将来有什么振聋发聩的大作为,只要周围的世界能够对你说出——这是一个正直正派的好人,已然足矣。
四、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早晚你会长大,会有自己的朋友和同事,会组建自己的家庭。
妈妈要告诉你的是——拥有责任感,是男人生而为人的担当。
无论是对待工作,还是对待家庭——男人就是要承担,男人就是要坚忍,男人就是要高风亮节,男人就是要海纳百川,男人就是要心胸怀宽广,男人就是要豁达有气量。
懦夫才会落荒而逃,人渣才会对所爱之人伸出拳头。
我们不做懦夫和人渣,我们做撑门立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五、学会用读书和文艺来放松
有关读书,妈妈曾经写过不少这方面的文章——妈妈从小爱读书写文字,以前经常像一个网虫一样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仿佛字符有着令人魂牵梦萦的秘密,有着不为人知的痴迷陶醉。
因此,我也格外注重为你营造书香的氛围——家里的绘本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每晚陪伴念故事已经是多年的习惯,而你对书的兴趣也仿佛越来越浓厚。
读书很好,文化熏染毕竟深远而微妙,可妈妈并不希望你一头只扎进书中。你可以把读书当成最好的娱乐和休闲,更主要的那个你,应该是理性的、通俗的、接地气的。你不必通晓文艺,而是学会让文艺成为你生活的放松和点缀,令你获得灵魂的快乐和滋养。
孩子,尽管我在这里喋喋不休,可我知道,你越是长大,妈妈的这些叮咛和唠叨也会变得越来越弱,取而代之随之递增的是父亲对你的影响——这会在你生命中占有越来越重的比重,直到我从你生命悄悄淡出。
因你的父亲会更加给你以方向和指引,榜样和力量。我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份迟早来临的"放手",这亦是一种陶醉和知足。
在教育上,你的父亲比我更有灼见,更有定力,更为开明,也更加通达。其引领和熏陶,其思想和高度,我只能永远为之仰望。
我会默默看你们结为并肩的师徒,同盟的战友,携手的挚友。看你一点点长成你父亲的样子——从身材到模样,从神韵到性格。
你处处有着父亲的影子,俨然另一个他。
我并由衷地为你而感到庆幸——对于一个男孩,还有什么能比拥有一位了解他的父亲更为幸运?
和睦、自由、开明、民主——这是我们予你的最初巢穴。
我对你以上的诸多期许,也是因为里面皆有着你父亲真实的身影。
对此,我内心喜盛,繁景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