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岭的燕子
谈及随笔散文,多数人也许会想到木心的《哥伦比亚的倒影》,梭罗的《瓦尔登湖》,龙应台的《目送》,也许会想到白落梅、张晓风、史铁生。这些大家的随笔散文或文笔精湛,或涵义深远,或深情满满,或清新朴实……
这些个词语啊,实在是不够囊括随笔散文的魅力,因为这些文章的内涵已经早早超越了语言文字的范畴。丁立梅女士撰写的《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也不例外的,它饱含的东西太多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尽、道不全的。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想用拙劣的文笔浅谈《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给我的感受。
《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这本书从书名便与众不同,它让人感到暖,是从发梢暖到脚尖,是从每一寸肌肤暖到拳头大小的心窝的。这本书在封面设计上也采用了暖色调。其上缀着数朵粉色花瓣,想象着花瓣洋洋洒洒,落在心上,我捧着书,有一缕清芬袭来。
翻开到目录,全书一共有九十八个章节。个别章节名并不太文艺,甚至可以说是“幼稚”,比如说:会飞的太阳、月亮像月亮、仙人掌不哭泣、晒月亮、远方的远……但是,它却是我们成长蜕变后失去的稚气,是一去不复返的纯洁和童真,是一双闪烁着惊奇的大眼睛。
我饶有兴致地翻到了《序言》,丁立梅女士的文风更加增强了我往后读下去的意愿。她说她喜欢这样一种状态:太阳很好地照着,我在走,行人在走。微笑,我们对面相见不相识。心里却萌生出浅浅的欢喜,就像相逢一棵树,相逢一朵花。
我和它,注定是必然的相逢。它带我体验着丁立梅女士在人生中行走的每一寸土地,带我欣赏着她看过的每一场花开,带我谛听着用文字谱成的乐曲……书海中与它偶遇,不仅是因为我多看了一眼,而且它总是流溢着香气的,梅花般暗香的那种,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在《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中,我看到了她的童心未泯,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暖,听到她的喃喃细语,亦闻到了她灵魂的香气。
每一个章节约摸一、二千来字,在九十八个章节中,我中意的是《掌心化雪》、《不辜负》和《爱到无力》这三篇。我总是反反复复地去看,去感悟,去琢磨。于我而言,这三篇无疑是珍品中的精品,并且我也极其乐意与大家分享。
《掌心化雪》中,一个生活清苦的女孩儿在作文比赛中写道:“雪是美的,也是冷的。”冬季阴冷,她无厚衣御寒,纵然雪美,可它多下一层,女孩的心就多凉一分。对这次比赛本不抱希望的她,最终获了一等奖,奖品是漂亮帽子、围巾还有棉手套。
老师小心翼翼地捧起她那颗小小的、脆弱的心,护在怀里,以最佳的方式传达自己的善意而不伤及她的自尊。老师评论:雪在掌心,会悄悄融化成暖暖的雪水的。这样,一束阳光洒在女孩儿卑微的心灵上,冰砌成的墙因而化成一滩水,从此,她的世界是春暖花开。往后的每个冬天,她都是暖着的,从身体暖到心田。
“对了,你知道我们的校园中有几种花在争奇斗妍吗?”想必多数人的反应是愣在原地、哑口无言,因为我们从没有好好观察过一草一木,仅匆匆掠过而已。在《不辜负》中,丁立梅女士也向孩子们提出了这个问题,结果却是大失所望。孩子们不知道校园里有榆叶梅、结香、鸢尾,亦没留意过夹竹桃、月季、虞美人。少年尚如此,可见忽略与漠视已成为了生活的常态。
是要快还是要慢?是选择远方的象牙塔还是途中的风景?是追求结果还是享受追求结果的过程?到底什么才是活着的最好态度,丁立梅女士给我们作出了解答。
她说:“活着的最好态度原不是马不停蹄一路飞奔,而是不辜负。不辜负每一场花开,不辜负身边一点一滴的拥有,用心地去欣赏,去热爱,去感恩。每时,每刻。”
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只顾着风雨兼程朝前飞奔的人,不经意间,也许会突然发现父母鬓角的白发,也许会突然察觉到父母面庞上密布的皱纹,也许正等着自己的是父母的病危通知书……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费了多少时间、精力去和陌生人打好关系,却视父母的叮嘱问候为啰嗦唠叨,我们甚至有时会朝他们叫嚷谩骂。但他们始终如一地爱你,爱到无力。
《爱到无力》中,丁女士同兄弟姊妹回乡下过年,年事已高的母亲记性不好,可子女爱吃的饭菜却一个也没忘掉。她给最小的女儿留着一大匡子的青菜,每一颗都是满满的想念。当女儿注意到母亲驼了背,人愈发瘦小,并接过厨具看到那双皱巴巴且不知所措的手时,心里是一阵绞痛,老母亲只能站在一旁暗自感叹流年早已偷换。母亲真的老了,老得那么无声无息,以至于丁立梅女士几度落下泪来。
几十年,一晃而过,就像林子里刮过了一阵风,过了就过了。
是的,我们的翅膀终究是会变硬的,父母的双臂也拦不住我们年轻炽热的心。我们跌倒了再站起,再摔再站,直到自己拥有了一个新家庭。而父母从出手干预到提点建议再到倚靠门前默默叹息,最后到年老体衰爱到无力,自打这孩子出生以来,他们的灵魂就一直游离体外,随孩子一路前行。
您说,养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欣赏他(她)。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回答。父母从不奢望自个儿的孩子真能涌泉相报,只要健康快乐地活着就足够了,只要看着孩子的笑脸,每一天都会是艳阳高照。
丁立梅女士落笔即随心,不刻意卖弄,不刻意修饰,只是将自己的生活感悟娓娓道来。与其说我是在阅读,不如说是听丁女士讲故事,或暖心,或忧伤,或清新,或发人深省的故事。她以一个智者的眼光打量社会,却以一个孩童的眼光打量生活,因此,你可以感觉得到,她的人生处处是春暖花开、惊喜连绵不绝。
宗次郎先生曾经说过:“陶笛是对空气的耕种。”丁立梅女士也是如此,她以笔代锄,辛勤地耕种着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让琐碎在卑微的尘土中开出花来,敲击着人内心深处的一抹柔软。她告诉我,生活不只是生命和活着,还有一个个昨天累积而成的回忆、对未知明天的憧憬,以及不可辜负的人和物。
往后,我还将与更新鲜更曲折的故事相逢,与更丰富更精彩的人生相遇。但启迪我发现生活之美的书籍,《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是第一本。我很庆幸在严寒的天气与它偶遇,也感谢它温暖了我一整个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