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上去上选修课,宝玉石鉴赏。八点,我起的晚了一些,踏进教室门,刚好打上课铃。坐在最后一排翻开和玉石完全无关的《中国戏剧史》,一本除了我以外,没人看的进去的书。或许旁人也会翻开,但一定是用来催眠的。
当看到明朝戏剧的质变,我记得很清楚,一百九十七页,忽然之间就觉得全身出冷汗,四肢无力,一瞬间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是夸张的修辞,是真的。冷汗浸湿了裙子和风衣,浸湿了长发,浸湿了一百九十七页。我趴在桌子上,眼前一片漆黑,耳朵也听不清老师是不是还在讲翡翠的判定。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的意识还很清晰,虽然说不出话,也不能动。
也许……也许真的要死了吧。我趴在最后一排靠门的桌子上,静静的等待站在我身边的死神,挥下镰刀。我甚至清晰的感觉到,镰刀的冰冷的利刃,让颈部的皮肤战栗。没有疼痛,没有彷徨,没有恐惧,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还不到二十岁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一瞬间便接受了即将死去的事实。
不知道讲台上的老师怎么想,一节选修课,台下的学生大多数都在睡觉,不睡觉的也在追剧,听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也许我也和旁的人一样,在老师眼里,不过是个来补觉的学生,混一个学分而已。
没有任何的惋惜,没有任何的留恋,我在虚弱而安静的等着。待到眼前终于能模糊的看到光线,我用无力而颤抖的手从包里取出纸巾,颤颤巍巍的擦掉脸和脖颈的冷汗。两张纸巾,全都湿透。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九点半了,大概是在桌子上趴了一个小时吧。
整理好自己的形象,再见到同学时,无人发觉我的异样,只当和往常一样。我没有和任何人讲,包括我远在城市那一端的男朋友,包括一直为我看诊的医生。
不知道濒死的感觉是否痛苦,也不知道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想知道。权当做是在死亡线上徘徊了一番。
但愿,去地狱门口旅游了一圈的我,还能活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