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繁花似锦的城市里有一所餐厅,它的建筑不算宏伟,反倒是如一个家一般,它的外墙是用红色的砖码着,与周围的建筑显的格格不入,并且墙上图画着各种图案。如果看的仔细的话,图案连起来就是一行字,这行字就是这所餐厅的名字-深夜故事
而我就是这所餐厅的主人,我的餐厅接待过很多人,有衣衫褴褛的流浪歌手,有嚎啕大哭的痴情男女,有事业有成的社会名流,他们都有各种故事。并且让我高兴的是他们都愿意在酒精或者煽情的音乐作用下说出自己的故事。我则在这些故事中经历人生百态,寻找生活本质。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
今夜星光暗淡,街上的霓虹灯在夜空中拼命发亮,我坐在餐厅的前桌上百无聊赖。这时一个穿着有些邋遢的人走了进来,他径直的走向我的桌前,拿起了筷子。然后也不吭声,只是快速的吃着火锅里的食材,火锅中的花椒在求救,毛肚在翻滚,肉丸在弹跳。他边吃边加快速度。火锅冒出热腾腾的气打在他的脸上,又快速的变为水珠,我注意到他的眼角也有水珠。不清楚是泪还是什么。
“讲故事?”我问到
他也没回答我,继续吃着,只是发出了哽咽般的声音
“拿两瓶酒来”我呼唤
很快,酒便拿了上来。那位男子看见酒后。拿起来就喝上了几口。然后很小声的问我“你有没有很卑微的喜欢过一个人”
我回答“我们在喜欢的人面前都很卑微”
“你那种不是卑微。”他摆开了酒瓶缓缓说道
“我是说是那种卑微的尘埃里的爱情”他补充
“没有”我果断回复
“我的故事就是这样的爱情”他眼眶突然红了。抽声啜泣
“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后来才知道她也是我一同学的朋友,我相信这就是缘分。当时在一款唱歌软件上无意间听到了她唱的歌。因为我本身也喜欢这首歌。觉得她的版本别有一翻风味,于是我就评论起来。一来二去我们之间就加了qq,电话。”
“在那种网咯刚兴起的年代,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我们之间很快无所不聊,从音乐聊到电影,我们每次都能找到共同话题。”
“渐渐的,情不知所起,我发现我梦中都有她了,书上说,当你喜欢一个女孩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她的肉体而是她那一颦一笑时那才是真的喜欢。我敢确认,我真正的喜欢上了她。”
“我是个宅男,第一次接触这种恋情,我就显的很笨拙,我试着看过一些偶像剧来寻找经验。也想象着和她在一起的一些场景。但苦于胆小,我认为自己配不上她,我就想把自己最好的给她。电视中那样大起大落的爱情我不奢望,我只希望有现实中最平淡的爱情,她看我一眼,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两小无猜,心有灵犀。”
我沉默,桌上的男子其实并不差,打扮一番的话可以说是有些看头。爱情却是盲目的,它倾向于付出少的那一边。没有对错,只论结果。
男子停了一会继续说到“你明白吗?当那种感情再也压不住的时候,我就变的有些疯狂,我在qq上表白,在电话里表白,我喜欢她,她的态度有些模糊,却也没有拒绝。也许是在享受这段被追的感觉。我当时毫不在意,继续着我的执着。”
“有一次星期六放假后,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我想见她。于是我买了很多东西,还有两袋子溜溜梅,她最喜欢吃溜溜梅,我觉得还不够就又去镇上加了两袋。然后我提着一大包东西直奔她家。到由于只知道她家的大致位置,我问了很多人,花了两个小时才找到。本想给她惊喜,找到时却发现大门紧锁。”
“门口的大爷大妈在跳舞,我则格格不入。打电话问她,她在哪里。她好听的声音从冰冷的手机传出,她说她没放假。明天才回来。她问我有事嘛?我回答没事,然后提着重重的东西在她家门口久久树立。
我挂掉电话,我不想这一趟白来,我就想等她,反正我也等了很久。到了晚上身上的钱不够住旅馆,提着一大袋东西感觉又怕抢。我就找了一个网吧歇息,前半夜还好。但后半夜网吧那种浑浊的气息还有无数的蚊子让人厌恶。我就半夜跑了出来。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一台ATM,是那种单间的。我就跑进去。后半夜就在这台ATM机中蹲着睡了过去。”说到这里时,这位男子哽咽的声音更大了。
“你能体会到那种半夜别人都回家,路边的人成双成对,而我却一个人在ATM机中过夜的感觉吗?但是为了见她这些我全都愿意。我愿意这么做。第二天我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提着大袋东西继续找她。等她回来看见我时。她楞了一下,脸上有各种复杂的表情。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目而出。前一天在ATM机中的心酸,落寞全部涌上心头。她见我哭了,不明所以。不为所动”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丢兵弃甲,她全胜而归。但我没有放弃,心理学上讲,当一个人重复出现在别人的生活时,久而久之,那个人就会产生一种习惯,习惯有你的日子。我每天的陪她聊天,送她东西。
第二次见面是在她的学校,我放假后直接去了她的学校,她的班级,她的座位前面。夕阳已至,由于窗户的遮拦,一半的夕阳晒在她的身上。像是她在发出光芒。
我开口,不论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会陪你走过这三年。你这三年,有我在。
她开口,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是,我坚定回答
她显得有些嗔怒,站了起来,拍了拍桌子。
“眼光不错”她回答。”
这位男子笑了笑,继续讲
“我们就这样确立了关系,我们互相鼓励,互相送彼此礼物。说来可笑的的是,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还没牵过她的手。我就是如此的卑微。”
“后来呢”我问到
“后来随着经历的事情慢慢增多,我发现付出的太多了,我也明白她其实是不喜欢我的,不懂拒绝的她也在小心翼翼的维持这段易碎的情谊。
我看清了我们的关系,提出了分手。分手的那天我和我妈妈正在吃饭,吃着吃着往事浮现于脑海,我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饭也吐了出来,我妈妈不知所措,急忙问我,怎么了。我摆了摆手,示意我没问题。分手的是我,舍不得的还是我。我就是百无一用的人。”他自嘲的说道
紧接着,他掏出一盒牛奶,一个杯子,还有手机。“这些都是她送给我的”
他把牛奶打开倒了出来,我注意到牛奶已经发黑了。显然放了很久
“牛奶是放了一年的,一直舍不得喝,今天就全倒了吧”他说
他把牛奶倒进那个杯子里,杯子上印一行字字,‘网吧五连坐,从来没赢过’
“这杯子也是她送给我的,她知道我喜欢打游戏。就选了这个杯子”
说完他突然大口的喝着杯中的牛奶。我也没阻止。这是他最后一点回忆了。我没法阻止。
他大口喝着,他大声哭着
“那手机呢?”我问到
“手机不是她送的,直到高考我才知道这最后一个礼物。”他打开手机,翻出日历,指向6月7号这一天
“这是我高考的日子,她在一年前就在这天输入了备忘录。”
小肖肖高考加油啊!我会在后一天等你的好消息。
这是备忘录上的内容。
桌上的火锅已经不在翻滚,我面前的男子也早已离去。只有桌上的黑色奶啧证明他来过。爱情应是平等的。他的喜欢让他变得卑微。让她变得尊贵。本身就没有什么对和错。错的是年龄和方式。
“服务员,收拾一下,准备打烊”我站起身,望着眼前的城市。深夜故事的灯也即将熄灭。
“人间不值得,情爱算什么”我关上最后的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