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送我去学校的那天,学校要对我进行模底考试。美丽的班主任老师拿出一套测试卷让我做,分数出来后老师说我语文基础太差,分数不及格。但数学老师对我夸奖一番,说难度大的题都能做对。校方同意我入学。我被班主任老师带入班里安排了座位。城里的教室比乡下的教室强多了,两边都是玻璃窗户,前后都有黑板,室内宽敞明亮,老师的讲桌也很大。同学们穿戴整齐一排排坐着,他们时不时地回头望望,看看新来的同学。我就是这样幸运地来城里上学。
六年级的日子很难忘。我的语文成绩提高了,学会了很对生字生词,作文也进步了。同学们都很友善,他们说我像个洋娃娃,不知是从哪个国家来的。教数学的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马老师,老师和同学们的母亲年龄相仿。数学课上大家都很放松,老师提问,同学们都你争我抢要回答,老师马上严肃起来说:“安静了,我叫谁谁站起来回答。”课后老师就坐在同学们中间解疑难题。一次有位同学拿着书说:“妈….。”同学们全笑起来,马老师眯起眼睛也笑起来。他是想说“马老师”。可后面全省略了。我们和老师就是这样像朋友般相处,老师经常关心我们的家庭情况和生活方面。
在我的意识里,老师都是严厉的。六年级的学习生活让我和马老师结下深厚的情意。这也是日后她像母亲一样给我爱抚的人。
那年升学考试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就近的中学读书。也正是那一年,县里的中学不再招收乡下的学生。我所在中学大力整顿。我进了重点班,班主任是年级中很有经验的数学老师。想想这一切,我是多么幸运,多么给力。少年的我朦胧中有了理想。我要好好学习,要向叔叔那样有一个好的前程。
我很喜欢上数学课,老师讲课条理清楚,主次分明,老师很有幽默感,常会把生活中的例子举到课堂上来,让同学们在轻松的气氛中接受知识。那时我的数学、英语成绩几乎都是满分。学校举行数英竞赛,我拿了一等奖。看着满墙的奖状和奖品,父母很高兴,或许认为我是一个可造的好材料。回想起那时我学习很认真、勤奋,但很轻松。主要是课堂上能接受了,课外做习题就能巩固好。初一学年期末考试我居全年级第一名。四门功课均分九十以上。我询问了我六年级的同学,她是重点中学的第一名,我俩分数相差无几。
这一圆满的初一学年让我下定决心:初二开始我要更加努力学习。班主任老师常在班会上说的一句话“创业难,守业更难”。我不知道用在我的学习方面是否恰当。总之,好景不长。
初二上学期第一堂几何课上,老师给我们讲“点和线”。老实讲:“回家观察自己的母亲织毛衣,织一针那是一点,织几十针那就成一条线了,线是由无数个点组成的。”我聚精会神地听讲,觉得几何也应该是一门很有趣味的课程。物理也是新学科,老实讲物理中有很多抽象概念,做实验是物理课的重要部分。
我比以前更加努力了,上课认真听讲,课后完成作业。买来课外书做习题。老师吩咐同学们回家预习下一节内容,我想的是没有几位同学能做到,可我不论作业多迟完成,总要强迫自己预习。星期天总是不停息地在学习。回想起来有一种症状伴随着我,我老钻牛角尖。上课时我精神紧张,听课认真、仔细,生怕老师讲课有一个字没听清楚,听课过程中思维很乱,老师讲这,我联想到那,常抱有怀疑态度。最严重时我盯住一个问题止不住思考,等回过神来老师早已讲很远了。课后第一件事就是按照自己的思维重复一遍整个课堂老师讲的全部内容。我总感觉学习比以前费劲,脑子不好使了,思维繁繁絮絮。就这样我坚持了一个学期,期末考试我还保持原来的排名。
春季开学了,我还是给自己定目标:我想学好每一门课程。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我总感觉身体不舒服,浑身乏力,大脑混乱。我还是按着先前的学习方法,可我一天跟不上一天。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我的大脑迟钝,学习困难。老师找我讲话,我总是伤心落泪,我的情绪很差,是否从此以后我将成为一名差等生呢?
我学习的症状是:做作业时,不停地重复念题。“证明题”我就会想:“证”是“论证”,“明”是“明确”,“题”当然是“题型”。最后还会把它们联起来总结。题目到最后都能背下来,但我解答不出来。写“鲁迅”的“迅”还要想想“通讯”的“讯”,“防汛”的“汛”,还要强迫想想还有什么“xun”。物理课上老师讲这定律、那现象,我总是不相信,自习时准备一堆问题请教老师。老师用疑惑的表情说,有这种钻劲固然好,但是古人论证的定律,后人直接拿来用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去思考。
一个周日的下午,我看着积压下来的作业发呆,突然想起来英语课上有一个疑问。老师在讲英标时,我就想:“为什么英语26个字母和汉语拼音中的声母那么相似呢?全人类的祖先创造语言时怎么就想到一块了呢?拼音标就像拼汉语拼音似的?”我借来小学一年级的课本把声母、单韵母全抄下来,然后再把大写英文字母抄在相应拼音的下面。我仔细地一个一个对比,最后总结出:英文中没有“u/zh/sh”而多了一个“v”。我的问题越来越多,为什么汉语拼音非要有大写?为什么字典中音序查字法排列要按英语字母排列呢?整个下午我都在硬着头皮琢磨这些问题。
第二天上学我和同桌述说了一番,同桌说我神经过敏。上物理自习时,我用铅笔划着课本上的每一个字,大脑里紧张地领悟着它的意思。突然同桌推了我一把,我惊了一下,她说你怎么啦,嘴里絮絮叨叨的。我辩解自己没有发出声音,同桌说她听见出声了,只是听不清说什么。快到暑假了,天气炎热,我的症状越来越厉害,我落下了所有的课程,学习对于我来说没有留一点余地。课堂上我听不进去,课后我不论拿起什么课本都无法通畅的看下去。我和同桌谈心说自己很厌恶学习,想起来就发愁,我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出现什么问题,不听使唤了,想起以前的美好时光,头脑灵活,学习轻松。
坐在我后排的两位女生好像比我懂得多,她们看到我经常趴在桌子上,决定给我刮一次痧(霍乱)。她们在我的后脖子、胳膊上用钥匙用力刮,刮完后我感觉松懈多了。还有一招是用力刷我的手指,然后使劲捏住指尖用针挑,黑红色的血滴出来,过一会就感觉好受多了。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如此对我进行“治疗”。总之,我从心理上都会放松的。
初二学年期末考试我排名大幅度下滑。取卷那天老师找我谈话。我说自己一点一滴都融不进大脑,老师说前后怎么如此大的差别。当时只有我自己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