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钢琴声大客厅飘扬着,女人坐在钢琴里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着舞。悠扬的琴声突然变得有些焦躁,正坐沙发上玩着电脑的男人眉头微微皱了皱,并没有抬头。
琴声顿停,男人抬头,看着女人向他走来。她在他身边坐下,倚在他肩头,悠悠开口:“叶伦,陪我聊聊天吧!”
“嗯。”
“叶伦,你说媛媛跟许莫度蜜月怎么这么久啊?”
“叶伦,我想媛媛了!可她打他电话总是无人接听,是不是手机号在国外用不了啊?可为什么媛媛不打电话给我呢?”
“叶伦,我在家好无聊,除练琴就是看书喝茶,让我去上班吧!”
这时男人终于开口:“医生说你的身体还需要再调养些时间。”
女人坐直身体,抓着他的手臂,嘟着嘴抗议:“可我又没病,你再不让我出去,我就真生病了。”
“苏婴,你要听话。”男人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叶伦,你别生气嘛,我听你就是。”苏婴语气软了下来,话语间藏着满满地委屈。
男人并没有多言,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
书房内,男从拿着相框发呆,相片中他怀里的女人笑颦如花。敲门声响起,他急忙将相片藏入抽屉里。
苏婴推开门的瞬间正好看到,她脸色微微变了变,却并没有拆穿,淡淡的开口问:“叶伦,你今天还要睡客房吗?”
“嗯,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你先睡。”
闻言苏婴别开头,眼眶生生的痛,她微微抬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半年多来,他总是以忙为由,一直睡在客房。哪怕她生气、撒娇,他也不曾踏进卧室半步。
“苏婴,别多想!我只是不想影响你睡觉,你睡眠太浅。”
苏婴轻轻吸了吸鼻子,良久终于开口:“我知道,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叶伦,今天我特别想你陪陪我。你去房间陪着我睡着,好吗?”
看着苏婴期盼的目光,男人有些为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卧室里装修简单,房间里连他们的婚纱照都没有一张。躺在床一侧的苏婴,见男人只是坐在櫈子上,看着她的吴嫒的照片发呆,眨了眨眼睛说:“叶伦,你不躺着休息一会吗?”
“不了,我一会——”
话未落音,便见床上的人儿,便一点点往他身边移来。
苏婴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说:“叶伦,你到底在忙什么?”
“叶伦,你这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宝宝啊!”
苏婴看了一眼床头的照片说:“叶伦,你知道吗?媛媛这么久不回来,我都开始讨厌她了。”
她说这话时,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微微抖了抖。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等了好久,却什么也没等到。困意袭来,她却不肯松开他的手,好像一松开这个男人就会永远消失一般。
“叶伦,我到底生了什么病?”迷迷糊糊,几乎弱不可闻的声音传入男人耳中。
男人低头,床上的人儿已睡着,但知她向来浅眠,并不敢抽开手。侧过头,视线再次停留在那张相片上……
……
进了家门,熟悉的声音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响起,男人正换鞋的动作顿了顿,不安浮上心头。
寻了阳台、厨房都没看到苏婴的身影。他刚想去苏婴卧室看看,却见书房门半开着,心中突然慌乱不已……
他倚在门框视线停留在苏婴,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她清丽的脸上隐约可以看到一条条泪痕,她眼眶红肿脸上没有任何的悲喜,伤佛灵魂被抽走一般。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苏婴手上那只白玉镯子上。那是他送给吴媛的定情信物,半年来,他怕苏婴发现,把所有关于吴媛的东西都藏了起。可昨天他太困了从苏婴房间出来后没有回书房……
“许莫,你不恨她吗?”苏婴的略带些沙哑响起。
“我爱她!”许莫平静无比的回答。他曾经想过恨她,可他那么爱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恨她……
“我恨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苏婴的每一个字说得斩定截铁,似乎在宣布着她决心。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天的一切?那天她得自己怀孕,开心的不行。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想,怎么样告诉叶伦这个好消息。回到家她推开卧室的门她的丈夫和她的闺蜜赤身祼体的拥抱在一起……
她恨!她生命中的最爱的两个人背叛了她。
她恨!当初明明是他们说只是朋友。
她恨!她腹中还未成形的孩子是因他们而死。
她恨!那场车祸让他们双双离开,却只留她一个人独活!
“苏婴,他们已经死了,放下吧!”
他看着苏婴眼中一点点浮上悲痛,看着她的泪水一点点从眼角溢出,沿着脸颊一点点滑落……
“不,我恨他们,死也不原谅!”苏婴歇斯底里地吼出这句话后放声大哭……
……
许莫手中握着一张纸,在房中渡步许久,最终颓废的坐在床沿。
他手上拿的是叶伦肝癌晚期确诊单,车祸发生时,他已经接受了一年的化疗。一年的时间里,叶伦独自承担的所有的痛苦,努力瞒着苏婴。可化疗太痛苦,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叶伦知道苏婴爱得深沉,他不想在她离开后活在痛苦中,所以请吴媛演了那场戏……
那天苏婴一语不发的转身跑了出去,两人不放心追了出去。他们一路开着车跟着,可苏婴的车却越来越快……
那场车祸叶伦当场丧命,吴媛也抢救无效死亡。
在送往抢救室路上,她握着他的手说:“许莫,照顾苏婴。”那时吴媛气息很弱,简单的几个字说得坚难无比……
苏婴在醒来后精神失常,不仅把他错认成叶伦,所有记忆也都停留在了他与吴媛渡蜜月时。
许莫在纠结要不要把真像告诉苏婴,可如果苏婴知道了,还能有什么支撑着她活下去?
手中的确认单被揉成团,抛入一旁边的垃圾桶中。
与其让她无法活下去,不如让恨伴她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