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朋友的推荐下,我阅读了豆豆在2005年出版的小说《遥远的救世主》我阅读的这个版本是作家出版社2020年5月的第59次印刷,按照文学作品单次5000册的印量,理论上这本46万字的书在15年间已经发行近30万册了。
这部书是以我们国家90年代中晚期的音响行业商业发展和以山东“古城”农村扶贫为社会背景的。小说出版以后,随即被改编为电视剧《天道》,由作者担任编剧,电视剧对小说的还原程度极高,人物的台词基本完全还原作品。只是电视剧设定的年代为2003-2005年(芮小丹与丁元英相处的2年多),剧中人物已经开始使用笔记本电脑和翻盖手机,HIFI发烧音响的普及大概也出现于21世纪初(信口胡诌)
差不多五天的时间里,我一大半是看电视剧,因为演员实在太棒了,尤其是男女主角王志文和左小青,把小说里讲述的那种超然脱俗的爱情演绎的精湛到位。本文我想从三个人物的死来分析一下这部作品,他们分别是芮小丹、林雨峰和刘冰。
这三个人物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在作者的安排下他们都在恰当的时间和地点走向死亡,而且都是自杀,尽管方式和情境各不相同,小说也在刘冰的跳楼自杀后宣告尾声。可以说这三个人代表了三个不同的阶层(或者说三种精神境界)作者将他们的死密集地安排在小说的结尾篇章,与《红楼梦》的人物境地颇为相似——“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读小说就要分析人物,只有人才有灵魂。
芮小丹来自天国,她的自杀是崇高的,在与四个银行抢劫犯的对峙中,她践行了自己的刑警职业操守同时也捍卫了自己的崇高尊严。双脚被炸掉,一侧脸严重毁容,这与天国的女儿形象相去太远,完成制敌任务后,在众多警员的面前她将子弹射进了自己的心脏。在这之前她已经与爱的人进行了告别,虽然只有36秒,并且没有听到来自爱人的一个字。“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来去自如。丫头,不简单哪” 丁元英如是领悟,他自愧不如!
林雨峰在连续开车十几个小时后借着困倦疲乏心里想着:就这样吧,方向盘一偏冲下山崖。人,原来是可以被憋死的。问题是他被谁憋死,又是谁想让他死呢?没有!丁元英打算留给芮小丹的礼物不是“杀富济贫”的神话,林雨峰所代表的乐圣公司也不是被“杀”的对象,事实上在乐圣败诉以后,与格律诗公司联袂出场获得了优质而廉价的生产基地与无线前景的欧洲市场,他们是败诉的赢家,林雨峰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呢?他从汕头一个音响店创业到收购一家街道扬声器厂逐步发展起来的乐圣音响有限公司,独到的音响理念、先进的技术和诚信的服务动摇了欧美洋货一统天下的格局,他一手创立了一个民族品牌。然而,他生活在人间,人间一切的成败是非观念都能对他形成精准打击,他的自杀也能被人同情,却没有如芮小丹的崇高。他把两颗子弹留给丁元英留下这句:“你记着,我埋到土里也比你多一口气”,你瞧,就是这口气憋死了他。
刘冰,这个扒着井沿儿看了一眼世界的小人物,最终还是掉了下去。他给我们的启发最多,毕竟我们芸芸众生也如他一般带着渴望与幻想,也无意把欲望包装成什么信念,就是想过上出人头地的生活,这没有什么错!开上宝马车,当上总经理,混进更高的阶层,扒着井沿儿上不上下不下的那种懊恼与煎熬我们或多或少都有经历过。叶晓明和冯世杰劝他接受现实,退回井底好歹还有活路,总也算是见过了大世面。原本的生活对他来说还过得去,刘冰做过不少事情,可他的梦想是挣大钱,过上流社会的生活。丁元英也想点化他,然而实在是阶层思维限制了他,明明一手好牌愣是打错了。跟着他一起掉下楼的是一打空白A4纸,他的人生也就像这白纸,什么也没有留下,连唏嘘也没有。刘冰扒着井沿儿看了看外面的世界又掉了回去,是不是告诉我们普通人就别不切实际的妄想了呢?在作者的价值体系里的确如此,这是一个女性视角,更是一个上帝视角。就是这个上帝视角,看一切都卑微,救世主很遥远,远到根本看不见。从刘冰这个小人物身上我们看到,救世主是不会青睐只有幻想的人,上帝给人留下了“窄门”,先放下庸俗贪婪的念头,请“瘦身”通过!
(以下部分纯属扯淡)
哲学的终极问题无非是“我是谁”、“从哪来”、“到哪里去”,从书中随处可见的哲学思辨可以推断,作者也曾陷于这三个问题的思考。我认为,作者在用上帝视角写作的时候,也把自己放进了小说中,就分散在书中的三个女人身上。用弗洛伊德的“三我”学说,试做推论:欧阳是作者的本我(原我),是原始的自己,一切心理能量之源,按快乐原则行事,避免痛苦;肖亚文是作者的自我(真我),是在个体成长过程中从本我分化出来的。当本我的要求与现实相抵触而不能得到满足便产生了自我。自我的职责是在本我与外部现实之间进行调节,对自我的要求进行修改,在一定条件下有可能得到满足,受“唯实原则”的支配;芮小丹自然是作者的超我部分,代表的是理想而不是现实,要求的是完美而不是实际或快乐。超我由自我中的一部分发展而来,它由两部分构成:自我典范和良心。这三个人最终由代表自我的肖亚文完成统一,而肖亚文也是从头到尾牵引故事链条的人。
想想如果电视剧《天道》的叙述口吻换成肖亚文会是一个怎样的感觉呢?人性真实揭露之外更有使人努力奋斗的希望,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天堂,即便我们身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