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希望以某个形式给这一天打个印记。做有意义的事情总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无谓的庆祝却不做也罢。今年不如记下来前几年的感触和思考。
离开北京以后,认真的把家搬到过5个城市。总觉得不用安分的年份有个期限,所以总是不安分的寻找下一个城市,用心生活,慢慢体验。这样哪天需要安定下来的时候,我可以没有遗憾的拥抱新的节奏。
呆了几个地方,总是会发现城市之间类似的好好坏坏。让城市更有温度的是遇到让我自觉或不知觉珍藏到心里的人。有几个是活在彼此心坎里的密友——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在再次相见的一刻集体消失。但也有些人,只说了几句心里就会立即莫名的合拍,却过了不久就要道别。既不是“好朋友”那么熟悉,又不如“投缘”那么笃定。我在各种地方遇见你们,可是你们现在又在哪里?以前的时光星星点点散落在世界不同的角落和记忆的零碎片段里。一帧一帧的画面,像蒙太奇一样,偶尔在脑海里回旋:Wisconsin滑雪路上看到的星空,Whitecross market街头哆嗦的抱着钱罐募捐,Hudson河边微凉的风,北京胡同里的单车,林贾尼的小木屋和野草莓,淋雨的夜晚等陈老师的演唱会,困到要倒下时递过来的小枕头。时过境迁,这些画面出现的措手不及,并不绵长却刻骨铭心。亲爱的你们——不能陪我到下一个城市,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会再见。更不知道再次相见时的彼此会是什么样。提笔写信总有些没话找话的尴尬。 幸好,定格的记忆不会改变。逢年过节只是两句简单的问候,但是内心总是会起温暖的波澜。不知该感谢上帝还是你们,对我有如此特别的存在。
然而我又贪心的不想止步于不同城市。我想如何过一生?世界那么大,要体验的太多。但我希望我的人生只限于体验吗?21岁,我对于自己人生的期待有了明确的评判框架。然而我还并没有决定好更具体的做什么,怎么做才是我的calling. 所以25岁时,我也只定下了一个“30岁时不慌张”模糊的目标。
现在想来,我对自己生命的最低要求是,没有虚度的光阴。其实这个概念很宽泛,宽泛到简单——我希望自己总是在变化之中。要么是技能的学习和提高,生活的体验,或对生命的思考。这些的目标却并没有特别的界定,因为体验和思考毕竟源于即逝的感悟。与这两点相比,技能的学习和提高反而是最简单直观的改变了,简单到可以变成暂时的偷懒和对现实的逃避。
以这个标准回望这几年的变化,我可以喘口气,放心的说自己没有虚度光阴,没有做出让我后悔的选择。毕业之后,我学会了如何放手,如何接受,如何开心。 懂得了适合自己的不一定属于自己。理解了念想不会因为执拗而实现。体会到不是所有的进步都源于努力。发现了身体会因为不快乐而虚弱多病。适应了不能再用上学时的奋斗模式来工作 。学会在意识到这么多毒鸡汤之后继续努力生活。
毕竟,人生不像学业有那么清晰的短期目标,明确的奋斗路线和单一的衡量标准。但逃避人生这个大话题,它终究会来困扰我,让我在某个夜里多些慌张,在做出一些选择之前有些犹豫,做出另一些选择后有些后悔。这些是上学的时候没有意识到的,但对“我想如何过一生”同样重要的感悟 。
然而“没有虚度”的结论只是最低的期盼。最低的要求可以经常反思、计划。越高的期望,反思周期越长,越难以衡量,却也越重要。 从某种角度来说,生命的终止才会逼迫人思考生命本身。这样的结论是大三的时候看黑泽明的生之欲,联系到爸爸的思想所产生的影响而感悟到的。电影让我对于如何使“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世上”有了更多的想法。
我对自己生命的最高期望是有很多人,经过我生命的你们和在远方的他们,有很多人的生活可以因为我存在过,而发生永久的改变,变得越来越好。25岁订下的目标与此相关,却还没有变得更具体。我只能继续像赶场一样,去经历,去面对,去阅读,去反思,慢慢孵化出这个期望。
温温
2017.0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