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萦 犹在长安

堆积起的蓝色车票,见证着我与古城西安的点滴。

四年前,坐上呼啸的列车,我和古长安的交集拉开了序幕。晚十点的西安,充斥着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夹杂着晦涩难懂的方言,但古城墙上的沧桑模样,表明了它曾经的辉煌。拖着比我还胖的行李箱,心念着父母的叮咛,我站在火车站广场,不知所措。

穿着伪装制服的阿姨,热情的话语瞬间让我倍感亲切,拿上行李,掏出99元的单人豪华房费用,我战战兢兢的坐上她的电动车,期待今晚的好梦。

没想到火车站也会有七拐八绕隐于繁华下的拙劣民居,豪华也不过是有门有窗,单床以及一个大头的搜不到几个台的电视机而已。放下我,阿姨返回火车站,继续她的热心服务人设,留我在孤零零的惨淡民居里瑟瑟发抖。思考了数分钟,我拖着行李箱,跌跌撞撞一路狂奔,转身回到火车站,在网吧里度过一个不安的通宵,这是初到西安第一天。

第二天早上,在火车站广场初尝失去原有风味的肉夹馍,我坐上了奔向北郊的公交车。庞大的建筑群和罗马斗兽场特征的图书馆,是对学校的第一印象。匆匆办理入学手续,收拾宿舍,和高中同校的暖心学长见面,吃了第一份热气腾腾的砂锅方便面,入学的仪式基本完成。

四年前的科大,因刚搬迁不久的缘故,缺少了一份灵性。刚种下的残缺树体,裸露的地面和建筑垃圾,泛黄的杂草,仿佛被北郊的荒凉所同化。所幸的是,老师的睿智和文雅,学生的蓬勃朝气,淡化了这一切。

犹记得第一次打军体拳,那时的风雨操场还只是个戈壁滩,烈日当空,我们在教官的吼叫下挥汗如雨,感觉也是有模有样。休息时坐在泛黄的杂草下,身体黏黏痒痒的感觉我还深刻。而听到某高校学生面对歹徒,打出一套军体拳被捅36刀的消息,我们不禁莞尔,空有其形而缺其神,实在是尴尬不已。

保留着高中时期良好的习惯,第一年,我一直六点左右起床,六点半到达教学楼,一字排开给宿舍的六位舍友占座,因此第一排座位成为我们的专属。到后期,占座的数量增加四位,总共变成了十一位,每次看着晚到的懊恼的学霸,我心里总是得意不已,现在看来,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坐在前排的我们,多少次在老师眼皮底下玩着手机。而占座的行为,在英语课变成了一个煎熬,因长期坐在第一排的缘故,老师对第一排人员形成了习惯,一旦我们往后面挪动一排,老师的目光就变得很奇怪,像是我们逃课了一样,由一个自主的行为变成后期迫于压力坐第一排,这是我没有料到的。而崩溃的是,一旦我们后移,后面的同学也像是有默契般全体后移,直接空下了第一排,再往后移,结果依旧。我们也只好接受这苦涩的现实,在ABCD中默默神游。

当时占座的方式简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用卫生纸直接划拉一条线的,有用宣传单页摆放的,有写小纸条恐吓的,有用早餐、用铅笔的,最应该被谴责的,就是前天晚上就占座第二天悠悠赶来上课的。层出不穷的方式,淹没了多少颗立志学习的心,否则,现在可能会多出更多的学霸。

我是一个不善于争的人,军训时,班委的前期竞争就已经开始,但是看到宿舍几位跃跃欲试的室友,我便默默的退出。而年轻的心怎么可能安分守己,在虚荣心和表现欲的怂恿下,我加入了大学生科技协会,加入了这个占据我四分之三大学生涯的集体。

进入组织的我,宛如一个小菜鸟,什么都不会,唯一能做的就是搬砖。还好有学长的热情帮助,我从搬砖汉子渐渐成为Office小能手,可以整理基本的文档和表格了。笨鸟就要先飞,否则只会被摔死。默默坚持,慢慢成长,第二年我终于成为部长,可以做基本的管理工作。性格偏内向的我,为了招到新生委员,在新生群里各种尬聊,直到获得话痨的终极荣誉,这也为我赢得了一波可以交心的学弟学妹。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我在部门里逐步展开工作,并获得了一个铁面的角色,具有足够的威慑力。迎新晚会,整体策划,筹办项目,每晚快熄灯前回到宿舍的有我。电子竞技大赛,乌烟瘴气的网吧里整整两天,从头到脚,充满烟火气息的有我。挑战杯校级答辩,带领委员,给外来的评委发放厚厚的作品说明书的有我。雪花勇闯天涯,在城墙上,用脚丈量历史深度的有我。部门聚会,吐的一塌糊涂,被驾着从科大到西工院,神志不清的是我。长安大学科技节,照片中英姿飒爽的,也是我。

多个画面中的我,成就了一个全新的我,也为我争得一个副主席的职位。无奈年少又轻狂,因为空降的正主席,我们心里莫名的不服气,主席团之间产生了隔阂,这也导致了下面部长们的涣散,组织在学年第一学期没有任何的发声,现在想来,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是采用新主席的思路,没准我们能再辉煌一次。第二学期,我们决心做一些事情,这才有了后面的大学生科技创新节,各类原创比赛和系列讲座。所以说,步调统一,才能稳定前进的步伐,还好现在明白不算太晚。

陕西是一个面食王国,而西安,则是王国里面最灿烂的那一部分。牛羊肉泡馍,Biang biang面,臊子面,裤带面,刀削面,在青蒜的冲击下,绝对的美味。简单的一个白吉馍,配上刚做好的油泼辣子,在辣椒的刺激下体味麦子的香甜。梦幻三秦套餐,则表明了西安人的生活态度,简约却不简单,热烈却不感觉油腻,绝不拖泥带水。四年大学生涯,却也没有尝遍这里的美食,它们就像一个个勾魂锁,引诱着我,召唤着我,期待我再多留一段时间。

热情好客的陕西人,在黄土高原上开疆拓土。头上扎紧的白毛巾,见证了陕西人的勤劳朴实,代表了时代的延续。一口淳朴的秦腔,突破天际的陕西民谣,则传承了历史的吟唱和民风里的豪气。粗犷的方言,外地人感觉很冲的语气,是多民族交融下的产物,没有了那么多的忸怩。

而历史遗址,钟鼓楼,大雁塔,骊山古墓,秦陵兵马俑,以及早期的半坡遗址等,是时代变迁,历史前进的备忘录。我曾用相机和只言片语,想要记录下它们的现状,但历史的底蕴之深,之神秘不是我能窥探的,历经十几朝古都,痕迹已经多到无法辩证,希望数年之后,我能读懂其中的部分。

对于一座城来说,四年时间,不过是历史中的九牛一毛,对我来说即是全部。现在,我即将踏上归程,离开这个四年风雨的第二故乡。古城西安,用它的方式,默默关注着我的成长,抚慰着我这个外乡人的心灵。不舍的地方还有很多,花样的美食,富有气息的历史遗址,粗犷热情的陕西人,以及辛苦培育我四年的母校。感谢你们,滋养了一个学子的青春,腾飞了一个追寻者的梦想,将我的精神,刻画的有血有肉。

秦岭之隔,即分南北。四年的跨越,我已与西安藕断丝连。但愿若干年后,你仍能记得我的气息。魂牵梦萦,犹在长安。

                                                                                                                                       2017年6月18日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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