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出身
二楼的一扇窗缝悄然无声地掩上了。
“五哥，是那个小姑娘。那一抹娇色呀。”老七笑道，后一句是用戏腔调侃出来的。
“一个小姑娘？单身行路……”五哥的眉头轻蹙，并不像老七那么轻松。
“怕什么？看那丫头稚嫩的很。”老七一脸的不在乎，“你可是威名赫赫的不死战神。怎么被一个小姑娘吓住了？”
“小心点自然没什么错。告诉底下人，今晚警醒些。毕竟我们刚斩杀了野狄的左将军。”五哥正色道。
“是。”老七见他郑重其事，自然也不敢再掉以轻心，说道：“她跟着吴通判家的丫鬟去了。吴通判的夫人携着女儿省乡回京。一行就是三四个丫头婆子。还有五六个家丁护卫。我说这吴通判胆子也是大，最近野狄蛮子闹得厉害，他就让家眷带着这几个人上路，也不怕被狼拖了去。”
不怕家眷被狼拖走的吴家的丫鬟绿梅引着阿玦一路到了天字丁号房。这天字甲乙丙丁四号房分属左右两座二层楼，两两相对。这丁号房住着吴通判第六个女儿吴采薇。此时已脱下簪环，预备要入睡了。绿梅先叫阿玦等在门口，自己进去回禀了，才招手叫阿玦进去。
吴采薇抬眼打量着阿玦，灯光下见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一脸的天真烂漫，心中先有三分喜欢。便要细细打听她的来历。一问才知道比自己小两岁，今年刚好十三岁。阿玦也见吴采薇虽是管家小姐，却是和蔼可亲，一点点娇衿之气也没有，自然有了几分投契之意。当问到自己的身份来历时，不免笑道：“我么，和姐姐是一样的。”吴采薇吓了一跳，说：“可是胡说。你……”吴采薇身旁的另一个大丫鬟叫云杏的嗤笑道：“阿玦姑娘如何比得我们姑娘？若说你也是个官家小姐，身边就该三四个丫头和婆子伺候着，教养嬷嬷，乳娘不可缺少。”阿玦横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姐姐学的好规矩，你家姑娘还没说话，你倒说起来了。”这是直言云杏不懂规矩，打断了吴采薇的话。全因云杏在她进来之初便是一脸嫌弃。此时，阿玦要给她几分颜色看了。云杏本是吴夫人身边伺候的人，此时如何忍得一个不知来历的小丫头教训？扬眉就要反斥回去。却被吴采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阿玦眼珠一转，笑对吴采薇说：“其实我的来历也不值一提。我姓顾。我祖父叫顾晏之。”
吴采薇拧起眉，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她说她祖父叫顾晏之。
顾晏之，是当今圣上的老师。膝下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顾家的三个儿子听说死了一个，剩下的俩都各自有女儿。
顾家的女儿，吴采薇认得。
但是阿玦，她今晚才认得。
云杏又忍不住了，指着阿玦笑骂：“阿玦姑娘，你撒谎也要看准人。我家姑娘虽然不和顾家熟稔，但是顾家的几位小姐还是认得的。就没听说有你这么一号的。……哎吆，你要笑断我的肠子。这真是乌鸦要戴上鸡冠充凤凰了！呵呵……”
一旁的绿梅忙捅捅她，示意她不可太过分，云杏挑着眉在反点在绿梅额头上，说：“都是你这个不安分的小蹄子引了这么个惯会坑蒙拐骗的野丫头来。看明天告诉夫人，有你好瞧的。”说的绿梅变了脸色。
阿玦也不分辨，只是瞧着她笑。吴采薇忙说：“阿玦别生气。云杏姐姐被我母亲惯坏了。说话没遮没拦的。”一边又对云杏说：“天也不早了，赶紧安置吧。委屈阿玦和绿梅挤一挤吧。”
阿玦端起桌上的茶，递给云杏，笑道：“云杏姐姐当我说笑话吧。今晚到底是打扰到你们了。这杯茶就当我给各位姐姐赔罪了。”
云杏盯着她那半淹道茶杯里的指头，心里厌恶的不得了。刚要拒绝，可偏偏吴采薇说话了：“即使如此，云杏姐姐就喝了吧。”云杏只得忍着一口气夺过杯子来喝了。喝完把杯子重重地搁在桌上，扭头就走。
阿玦在心底微微一笑，看来这云杏并不把吴采薇放在心上。打个哈欠，她跟在绿梅身后去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