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剧不终
1.
反射弧一向比别人长出很多的我,终于在《奇葩说》火爆两季之后,打开电脑开始看第三季的前导选秀节目《奇葩来了》。
看到在去年被大家反复辩来辩去的一个问题——“恶劣天气叫外卖我是不是有罪”被搬上了《奇葩来了》的舞台。
持“有罪”观点的辩手董婧以下面这段陈述让马东蔡康永高晓松动容:
我们看看那些外卖员,很多比我都大不了几岁,他们中的百分之八十没有劳动合同,几乎百分之百的人都买不了工伤保险,如果他们受了伤,没有人可以给他们保障,恶劣天气来临的时候,我的父母想到我,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等着人送饭上门;他们的父母想到他们,穿过风雨,为别人去送饭......这份心疼,就是我负罪感的来源。
当我承认我有罪的时候,有什么意义呢?我承认我有罪,会激发我内心的善意。我愿意当他来的没有那么快,饭没有那么热的时候,不要给他脸色看;我愿意打开门看到他的时候,给他递上一杯热茶。
当一个外卖员穿过风雨来到你门前,你打开门,看到他湿漉漉的、风尘仆仆地站在你门前的时候,你可以说:对不起,我让你受罪了。
承认我有罪,能够让那个穿过风雨给我送饭的人有一点欣慰,有一点甜地离开我的家,我觉得这就是承认我有罪最大的意义。
依我看,这个问题大可不必上升到有罪无罪的高度来看。毕竟,你我的订单对于外卖员来说,那是职业所需,是经济来源和生活保障。
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外卖员而言,风雨中送餐不是最让他们难过的,难过的是风雨之外还有我们的冷漠以待。
这个社会,还有我们,欠他们一句感谢和问候,欠他们一个体谅和尊重的态度。
送餐晚了些,“没关系,今天订餐的人应该很多吧,路上不好走吧。”
接过餐盒,“谢谢,辛苦了,要不要喝杯热水。”
餐盒有点凉,“没关系,稍微热热就好。”
没有零钱,“就几块钱,不用找了,辛苦你了。”
穿过风雨为你而来的那些人,你的真诚感谢就是对他们价值的最大肯定,来自陌生人的理解就是恶劣天气里他们能够收获的最大欣慰。
2.
离过年只有三天。
车行路上,刚起步,另一辆车快速从旁边插上来,发生刮蹭,不严重,但够糟心。
和王先生一起下车,对方是年约28的一个女孩。
女孩看见我们车下两人,车上还有两人,有点紧张。
迅速验了一下车伤,本以为会各执一词剑拔弩张。
王先生先开口说:主要赖我,没注意看后视镜里你的车上来了。
女孩楞了,神经松弛下来,笑了:我也有责任。
一分钟不到,两车已经挪到路边的宽阔地带,桥下的交通恢复正常。
十分钟以后,双方已经互相问候着“好好过年”,留下联系方式散去。
是什么驱散了我们心里的暴戾和阴云?
适度的体谅和退让,让世界变得海阔天空。
在我们为鸡毛蒜皮的对与错争执得面红耳赤的时候,退一步,让一让,又如何?
依靠声量,你也许可以赢了世界;但输了心胸气度,生活只会被你越过越逼仄。
3.
除夕当天,去市场买菜。
卖菜的摊主走了大半,出摊的不足1/3。
擦肩而过的人们一路走一路抱怨,菜价飙升了近3倍,有人愤愤地说:这简直就是抢钱。
满市场转悠。
遍寻不见我心心念念的豌豆尖;
也没有叶片根须俱全的新鲜折耳根。
蔬菜摊的摊主期待地看着我。
好在,豌豆尖没有豌豆苗还在;折耳根虽然蔫蔫的但还有小菠菜小油菜新鲜着。
付完钱,我说:不容易,卖完早点收摊回家过年吧。
卖菜大姐笑了:可不?俺们也要过年。
站在卖蘑菇的档口挑杏鲍菇。
我随口和忙碌的夫妻俩搭讪:今年不回老家?
老板默默摇了摇头,老板娘有点惆怅:回不去啊。
听上去又是一个有家难回的故事。
我把几个挑好的杏鲍菇递过去上秤:谢谢你们让我们有菜可吃,祝你们过年好生意,明年多挣点钱,再开开心心回家过年。
档口前几个刚才还在怨声载道的顾客随声附和着。
夫妻俩不好意思地笑了:借你们吉言。
转过脸:“大爷,您的香菇1斤2两,我按1斤算吧。”
善意就是这样一件柔软的武器。
兵不血刃,就可以让敌意丢盔弃甲。
一点微笑,就可以春风化雨。
4.
今年春晚实在让人无力吐槽。
百无聊赖,夜里11点,我在京东上订了书。
下单后才想起来是除夕,心想:无所谓,等就等吧。
第二天一早不到9点,敲门声响起。
身穿红衣高高瘦瘦的京东小伙子来得很快。
小伙子一副很急的样子,急着交货急着下楼。
我对已经跑下半层楼的小伙子喊:辛苦了,过年好!
本来面无表情的小伙子脸部肌肉一下子放松下来,问我:姐,您还订了别的东西吗?我可以查一下,下午我们休假,别误了您用。
还好,有你们在这个城市留守。
让我们依然可以享受坐享其成的幸福。
慢一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