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

我陪着儿子睡觉,城市的灯光透过窗帘,微弱而苍白,就如同我的心情。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有些场景,有些感觉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描绘了,所以一直想写,即便是现在已经疲倦至极,还是没有办法停止写作的步伐。

我伸出手,那层微光却给了它一个清晰的轮廓,没有企图抓住什么,只是觉得那层微光让现实披上了梦幻的色彩,仿佛这不是一个现实世界,而是电影的某个场景,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变身成电影的女主角,故作深沉的去表达和演绎,虽然大脑里面是一片空白。

我讨厌这层微光,始终都不得安心,应该说自从搬进现在这个房子,睡觉时就未曾安心过。夜晚,始终未曾真正黑暗过,总是若隐若现的刺激着某根神经,心灵无法安息。我记得小时候也出现过类似的场景,那个时候我梦见自己在一座岛上,周围全是海水,明明知道妈妈近在咫尺,可是触手之处都是漫无边际的冰凉。噩梦醒来,窗外也是泛着冷冷的微光,我看睡的昏沉的妈妈,亦如陌生人。

有时候,我会期望无边无际的黑暗,那种纯粹的能够将自己淹没的黑暗,这样没有人能认得谁,我可以暂时的缓口气,可以逃避,可以又回到心安理得的自己。又或者是将一切都照的雪亮的白昼,反正所有人都无所遁形,或许光合作用能够消灭掉人生所有的抑郁成分,能够拥有无穷无尽的欢乐。

奈何,世界更多的时候就是这么朦朦胧胧,暧昧群生。旅途中,刚刚到达一个站台,还未来得及停歇,又被催促着登上下一段旅途。所以,越来越喜欢三毛,这是个多么被上天眷顾的孩子,非黑即白,说的就是她吧。我也想做个孩子,讨厌一些人时就彻底讨厌,喜欢一些人时就满心欢喜的喜欢。可是,像我这样的人,有时候又忍不住去想,三毛,如果没有钱的话,应该也会活的很惨吧。物质上的优渥会带来心灵上的富足,这种富足感却是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所以,终究内心还是有着阴暗面的吧。无法彻底舍弃和决裂,只能用一辈子去论证所谓的辩证法。每个人的内心都住着个林黛玉,可偏偏我们活成了薛宝钗,活成了王熙凤。

儿子已经进入了梦乡,我一个人沉浸在这微光中,思绪千万。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只有被刺痛的灵魂才能体会到人世间最极端的情绪,就像只有被凌迟才知道痛的极致,只有被爱的深沉才知道分离的恐惧。所以,活在这微光里面的人又或许是幸福的。终究,我还是逃不过,一边讨厌着某些东西一边又为其找着说辞。因为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站起身,离开房间,外面有个明明白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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