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告别,然后安静地挥挥手

图片发自简书App

在毕业季里面写下这些文字,其实不仅仅是止步于说声再见,倒倒伤情,而是拿着毕业证的瞬间,突然发现周遭一切天翻地覆,想想,我在课桌黑板后面待了16年,2016年6月22日之后,再没什么理由能理直气壮地推开教室的门了。

Part one

“对不起,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变得很开朗,像你们期待的那样。”晓Silence

那天公交车上,雨水打着车窗,淅淅沥沥,窗外阴云打远处一直压到眼际,车里潮湿闷热还不时飘散着汗味烟味,时间黏糊糊的,并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我站着,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发着朋友圈。车速不稳,我摇摇晃晃,打了删,删了又打,想想朋友圈里面那些分组,总想写一些所有人都有共鸣的文字。反反复复好多次,然后发现自己没能力办到,于是草草地编辑一句话发出去,心情烦躁地很。

过了些时候,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为数不多的评论,扫一眼,看到一句话:

“你已经很好,愿你以后能更自信、舒展一些”

突然就想起从小到大,好像不少人用无数方式来告诉我这件事,并期待着,那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我有一天会主动一点,大方一点,有底气一点。这些人等啊等啊,等到了今天,可是真抱歉,到最后,我还是最初的模样,也许有些变化,但还是与你们期待的相去甚远。

于是,这么多年的老师也好,同学也好,他们的音容模糊在一起,在我眼前融成快闪的特效,久久不肯停播。

哎呀,明明从前那么讨厌,为什么今天光想想就舍不得?

眼睛干干的,与周围的湿润一点都不搭。

该下车了,我转身,手里雨伞甩出些许雨水,从小腿一直滑到地面。

Part two

“我酸酸地想,可是那有什么用……而你还不是要离开我,然后把故事讲给下个人听?”晓Silence

还是要俗气地谈一谈我的你们,那些一闪而过,却温暖得耀眼的你们。

我一直话不多,所幸遇到的,都是些活泼开朗乐意聊闲的女孩。真感谢你们的热络,替我打碎尴尬的沉默。更多的时候,我是多么手足无措,面对一次次谈话生硬的开始,你们的出现,好像考试突然看见参考答案一样,让我拥有很强很强的安全感。于是我就这样被你们保护着,一晃就是十多年。

还记得刚实习的时候,经理讶异的语气,“你是从小被人保护到大的么?”

那话语里面,有几分轻蔑,有几分惊讶,但是不知怎么,我还捕捉到了一丝的嫉妒。

十六年了,我坐在课桌后面,安静地感受着你们的好,努力地记得你们的一切。好的,不好的,我都想一丝不落地收藏,这样以后在你们离开的时候,我就可以永远保留一个完整的你了。

可是呀,我想了好多种办法都做不到。你们太多太多的好,都叫我在生活里面慢慢遗忘了。不是说人脑容量终其一生都用不完么?可是这才几年?我怎么就这么健忘,真奇怪……

大学室友里面有一个人,特别愿意讲她身边从前的事,讲着讲着就乐。有一天,她对我们说,“我以后得给我家孩子讲,你有一个姨呀……”

在一片唏嘘打闹声中,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们早晚还是会成为她故事里面的一个主角,而她终究会离开,把故事讲给下一个人听。

Part three

“注定好的东西就放手吧,因为总有一些东西会沉淀下来,而留下来的那些,会构成现在的你。”晓Silence

有时想想,时间真是一个很神奇的物质,它就不声不响地存在于维度之外,弄花你的一切,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动过。

好像还是在初中的时候,我喜欢一个美术老师,她的办公室在我们班级左边,记得那时候每次下课都特地从左边出门,然后绕一大圈,为的是路过美术组可以看看她。而到了大学,我又遇到了一个喜欢的老师,由于大学老师是按学期分的缘故,半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她的课了。一样还是喜欢的要命,那尊敬好像也没有比初中减少半分,但是在走廊里面偶尔碰到我会很开心之外,我好像不会特地跑到她所在的楼里面去看看她。

好像还是在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桌子上堆满了练习册,但到高考之后也大多都是新的,唯有散文集,让我用各类颜色的笔弄得又脏又乱,最后甚至摘抄了好多本。那些年看这些书的时间真的不够用,于是期待毕业,期待没有数学外语打搅的时光。可一晃到了现在,我浮躁得只看得下去微小说,或者鸡汤式的一两句话,时间大把有,可到底是没有了那份心境。

好像还是在两年前,我发誓这辈子也不会进厨房,而如今,我望着傍晚油烟机投下昏黄色的光晕,心底柔成一片。也说不上多喜欢做饭,只不过可以随时在想吃饭的时候,满足一下自己的胃。

好像还是在昨天,你们还住在我的对面,嘴上夸着骂着跟咱们不相干的各类老师,计划着什么时候去趟市里逛街,边复习边展望一下未来做什么好。可是到了现在,再推门,你们都在好几个省之外,而这四年的点滴,都会湮没在那些只有火车穿梭的距离里。

所以我想,这么些年,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注定,无论是公交车的比喻,还是森林的比喻,都想说的是我们没能力改变的事实---我们被时间推着往前走,只是方向不同,所以离别是早就安排好的。

那就放手吧,无论现在有多舍不得,可我们都会变的不是么?

于是,我们拿着时光给我们剩下的一切,安然前行。

因为,这个时刻的自己,早晚也会被明天的自己所怀念,所遗弃。

注定流年,那只有好好告别,然后挥挥手,向时光,向她们,向自己,然后转身,继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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