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说其他的话,只能喝啤酒。在这个荒凉的小酒吧里独自喝啤酒。一杯又一杯,喝尽杯中的液体,还要咬碎剩下的冰。
一般来说,荒凉边镇的破败酒吧无法提供什么恰当的服务。的确,伙食粗糙的很,干巴巴的炸薯条活像一根根丢弃的香烟。啤酒也很坏。椅子和桌子上满是灰尘。至于卫生间,简直令人作呕。但这样的环境却正和我意。像我这样的人,有这样的退场再好不过了。
我打算着从眼下的这个世界消失,好给予秋一个意外的打击。
不知为什么,就是想报复她来着。秋没有犯什么错误。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我对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感到满意。可是,这种感觉,报复秋的感觉,就如同一股潮水一样在今早涌来,使我想对她作出这样的事情。请注意,我并不是想躲在某处藏一会,等着秋哭哭啼啼的时候,突然从她的背后窜出来,大喊一声:“笨蛋哦!”再紧紧抱住她。我是真的想离开。我是说,一种永久性的活动。
服务生懒洋洋地端上来一份薯条,略醉的我竟对他露出了一丝微笑。
归根结底,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就是我为什么会产生离开秋的念头。本来以为是她某天的发型令我生厌来着,后来进行了否认,因为即使是现在,我还是得承认,秋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个很好的女孩。她的举止令我喜欢,她的言谈令我喜欢......可是,放在一块,不知怎么,有一种别样的隔阂感。
干巴巴的边邑小镇。我望向窗外,这么想道。干巴巴的。人们穿着干巴巴的衣服,做着干巴巴的事情。一切就好像过度风干的衣服一样,拧不出一点水来。可能秋正是这样,优秀的无可挑剔,以至于丧失了某种缺陷的美丽。这么想着,我又呷了一口啤酒。迎面走来一位路人,我柔和地注视着他直到与我擦肩而过。
一想到就要脱离秋而生活,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妙感觉就涌上心头。眼前的一切:歪歪扭扭的桌子,肥胖的老板,细瘦而狡猾的服务生,半杯子冰的啤酒......几乎都成为了这种感觉的一部分。坐在这里的我,与周边的一切产生了距离,没有交融的部分。喝干了啤酒,摇了摇里面的冰,离开秋的日子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时手机响起。接听。传来秋的声音。
“喂——”
“我在。”
“你在哪?”
“跟平常一样。周日的上午,自然是睡不醒。”
“撒谎。”
“千真万确。”
“我往你家里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关着门,听不见嘛。”
“手机就能听见?”
“就在枕头边上,当然能听见咯。”
“好吧。”
“有什么事情么?”
“也......也不能算有吧......”
“正好。其实我有话想说来着。”
“嗯。我听着呢。”
“那个......其实......”
“慢着,我想起我想说的事情了。女士优先,可以嘛?”
“没什么意见。”
“木,我们分手吧。”
“什么?”
“我们分手吧。”
“......”
“对你我感到好厌倦好厌倦来着。一开始还很新奇,可是越来越觉得厌倦。早就想说,可是一直没有作好准备。真的,我们不是很合适。所以,还是分开比较好。恩,就这样,别的话就不再说了。”
“等等......!
“喂——喂——!”
传来挂断的提示音。
身体和心灵被一扫而空,我原以为想的很彻底,可是整个世界瞬间坍塌下来。终于体会到丧失秋的真实。无法说其他的话,只能喝啤酒。在这个凄凉的小酒吧里独自喝啤酒。一杯又一杯,喝尽杯中的液体,还要咬碎剩下的冰。
我哪能想到,秋已偷偷来到我的身后,正打算着从眼前的这个世界突然出现,好给予我一个意外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