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编辑:清新语
推荐语:小时候和爷爷奶奶去刨拾花生的情景描写栩栩如生,充满了乡村孩子的天真活泼,以及对亲情的美好依恋,令人会心一笑。
今天早晨,我徒步回来路过菜市场,在门口发现一个卖水煮花生的摊位。一个洗衣盆大小的盆里放满了煮熟的花生,颗颗饱满,散发着一股清香。
这煮花生可是我童年记忆中的美味。我们那个小村子土地多是黏土,不适宜种花生。全村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块地是沙土地,适宜种花生。我家所在的生产队都是黏土地,每年只能种小麦、玉米、棉花、大豆、高粱等农作物。要想吃煮花生得去别的队的地里拾花生。
记得每年花生成熟的季节,如果奶奶打听到哪个生产队要刨花生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奶奶准会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顾不上吃饭,挎着竹篮,拿着刨花生的小锄,到那个队的花生地边等人家刨完花生后拾花生。
刨花生的人赶着骡马,套着犁,顺着花生垄,来回往返把一垄一垄的花生犁下来,一个生产队的男女壮劳力就都跟在骡马后面,把犁下来的花生秧拽起一棵或者几棵,抖落掉上面的土块。因为种花生的地沙性比较大,三下两下,花生上面的土就被抖落下来了。有时候也会抖落下几颗成熟的花生,立刻被人像宝贝似的捡起来,放到篮子里。抖干净土的花生秧被整整齐齐地码放成一小堆一小堆的。
二、三亩地的花生一个生产队的男女齐上阵,忙一早上就刨完了,然后装车运走。等在花生地周围的男女老少比刨花生的人都多,他们早已等得急不可耐了。当队长一声令下“可以拾花生了!”等候的人们便一窝蜂似的奔到地里,顺着花生垄,挥舞着手里的小锄急急忙忙地刨土,捡拾遗落在土里的花生。手里的小锄急切地舞动着,生怕手慢了,花生被别人刨了去。
沙土地适合花生生长,结出的花生籽实饱满成色也好,还便于收获。当锋利的犁头把土松动时整棵花生连根斩断,明明知道遗落在地里的花生很少很少。但是俗语说的好,鱼过千层网,网网都有鱼,人们把整块地都翻遍了,每个人也只能刨出一捧半捧的花生。有的人依旧不甘心,在别人刨过的地方重新再刨一遍,甚至刨上两遍三遍,连那些嫩的小的花生都不放过。
我和奶奶忙碌一早上也只能捡拾少半篮花生,而这些花生多数都是嫩花生。回到家,即使饿得前心贴后背,我也顾不上吃饭,总会央求奶奶赶紧煮花生。
“吃完饭再煮,肚子都饿扁了。”奶奶不答应。
我斜眼偷偷瞟一眼做在桌边吸烟的爷爷,双手蒙住眼睛,“哇”的一声干嚎起来。两只眼睛透过指缝,偷瞄着爷爷。
听到我的嚎哭,爷爷猛吸几口烟,眉头一皱,嘴边的小胡子剧烈地抖动几个,把铜烟袋锅在桌腿上狠敲几下,站起来对奶奶厉声呵斥:“赶紧给孩子煮。”
奶奶不高兴地瞪爷爷一眼,转身取来洗菜盆,把花生倒入盆里。我早就止住哭声,屁颠屁颠地舀来水,蹲在水盆边和奶奶一起清洗花生。
刚刨出来的花生身上有很多土,往往是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干净之后,花生变得白白胖胖的了。奶奶把黄豆粒大小的没有成型的花生先放进锅里,然后把个大饱满的花生捏开一条缝也下到锅里,添上适量的水,连撒上几粒花椒,放上几勺盐,灶膛里点起火。
我这才跟着奶奶到桌边吃饭,小眼睛不时地瞟一眼那逐渐沸腾起来的锅,小鼻子使劲耸着,用力嗅着从盖帘儿缝隙里飘出来的清香。
我的馋相常常惹得爷爷哈哈大笑,奶奶则用手指戳戳我的额头,笑骂一句:“小馋猫!”
花生熟了,一股扑鼻的清香氤氲开来,弥漫着整个小院。奶奶把它捞到一个大碗里,我捏起一个,左右手倒腾着,用嘴使劲吹着,稍微凉一点儿了,赶紧剥开,放进嘴里面,用力地嚼着,闭着眼睛品味着。那老花生清香诱人,越嚼越香。为数不多的几颗老花生吃完了,嫩一些的我就连皮一起放进嘴里,吃起来甜丝丝,软绵绵,又是一番风味。
如今秋天将至,又到了花生成熟的季节,望着那盆里一颗颗饱满的老花生,我又想起了童年记忆中的花生,想起了那段纯真的岁月,想起了为我拾花生、煮花生的人。
那一颗颗不太饱满的花生,咀嚼的时候虽然甜中带着点儿淡淡的苦,但是那味道至今仍让我情不自禁地思念。那份地道的原生态的天然馈赠恒久不变地在心头回味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