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在去青岛的飞机上,周先生对我说:″你的《耶律楚材》写完了么?记着给我看哦!″今天,资深的户外爱好者蒋哥微信上问:″你的《耶律楚材》杀青了么?″
蓦然惊觉,我好象遗忘这个北国卧龙好久了,但明明他时时刻刻窝在我′心里,就象不久前去台湾,因为热,我站在太平洋无际的蔚蓝前,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一剪断了二十年的长发。耶律楚材是梦想中我深爱的,长发是美丽中我执念的,但四年,整整四年,笔下的楚材才娶了娇妻初为人父,而我的发间却真的白云苍狗了。
无论你给自己多少个理由,吋光却只有一个老去的理由,无论你做了多么充足的准备,却如彼岸花般,懈怠的叶与梦想的花永无见期。将軍白头美人迟暮是人间恨事,可千年暗室,犹一灯而明,真正的恨事是不肯点燃自己心里的那盏灯吧!
我在山东,这样深的夜晚双盘暗室深深枯坐,这两天我在生气在愤怒,在说自己都不想听的话,老僧枯坐是观心观白骨,我好象只关了灯。楚材还是来了,意念中残星大旗下的楚材长身傲立,他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我走着他曾走过的路,翻过他曾翻越的天山,他的千秋功绩我只配仰止,但真的只是仰止么?一蔬一饭尚能生肌健体,何况是楚材呢?他也是我的亲人和朋友,我从来界定亲人和朋友不以骨血计,上下几千年纵横几万里,不只诸哲先贤,令我唏嘘拍案者,令我恨不生同时者,即使优伶屠狗辈可爱者,我都视为朋友,他们也如一粥一饭,滋养心魂而不自知。
"唯梦闲人不梦君″,今夜你会来么?
旧山盟约已愆期, 一梦十年尽觉非。
瀚海路难人去少, 天山雪重雁飞稀。
渐惊白发宁辞老, 未济苍生曷敢归。
去国迟迟情几许, 倚楼空望白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