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婚的安露实在无处可去,通过一位大学同学的介绍,只身来到都城进了这家公司开始做起了销售,与周子轩的这段短暂的婚姻,对安露的打击是别人无法想象的,但是安露心里却清楚自己没有其它的路可走了,她剪短了留了多年的长发,开始拼命地工作、不停地工作以减少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尽可能地让自己没有闲情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就这样通过几年的努力,安露在事业上拼出了一些成绩,也在都城买了房子。这期间,通过母亲的调和,她与父亲之间的矛盾也渐渐缓和,并在父亲退休之后把二老接到了身边养老。
周子轩与安露始终保持着联系,并来看过几次安露,最终竟也搬来都城,一边画画一边在美院找了份兼职的工作,明眼人都看到出,周子轩还是很爱安露的,他是希望能与安露复合,但安露却异常坚定地断了周子轩的想法,声称他们只适合做朋友。
面对亲人们的疑惑,安露称自己确实一直爱着周子轩,但他不适合做自己的丈夫,周子轩就像他的油画一样,美好、令人欣赏和向往,但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拥有他和驾驭他,像自己这样的人能远远地看着他、欣赏着他就足够了。
嘴上这么说,但周子轩对安露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一边拒绝了周子轩的复合,一边是抗拒其他男人的示爱,这一下子,安露的爸妈和亲友们又陷入了安露独身的烦恼之中……
陆洺是安露进公司之后的第一位直接领导,是销售部的一名主管,负责帮带刚刚入道的安露熟悉业务。陆洺比安露大七八岁,已婚,看上去温厚、老诚,一点也不像是个干销售的,中等的身材、皮肤白净,戴着一幅金丝框镜,让安露觉得像极了自己大学时的一位老师,和蔼温顺又谦恭有礼,虽然平时陆洺的话不多,但周围的同事们大都与陆洺的关系很好,称他“洺哥”。
一段时间之后,安露越发觉得这个陆洺有些不同。因为安露的漂亮,自然会有不少公司“前辈”愿意主动向她传授经验,一时间安露的记事本上记满了各类销售、公关技巧及攻略,而陆洺则始终不曾教授过安露任何公关客户的技巧,却不停地给安露讲销售市场的危险性以及哪些类型的客户要非常注意什么等等。
在一次休息时候,安露实在忍不住就将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陆洺看了看满脸疑惑的安露笑了笑:“一般漂亮女生做销售,打市场找客户都应该不难,但难在如何正确维系与客户的双向关系,尤其是长期的良好关系。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做市场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我看到你身上有股韧劲和拼劲,但不知道怎么,我也闻到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味道,不知我看的对不对。”
没等安露回答陆洺就又接着说起来:“说实话,我有些担心,担心你会走偏了,知道吗,一个女生做销售虽说有些优势,但要把握好自己却也不易,甚至是很难,所以,刚开始对自己的定位最重要,你要做一个什么样的销售,这很关键,嗯,我呢,希望你能做一个好销售,能有一番作为,同时也希望你能过上健康、辛福的生活,呵呵。”
“谢谢洺哥,我会记得的,不过‘自己的定位’是什么意思?”安露隐约明白陆洺担心的是什么,只是还想进一步确认一下。
“简单的说,做销售就是做生意,这个明白吧。”陆洺耐心地给安露解释着,“既然是生意,那就是双方都要获得满意的利益,生意不会单方面地只给一方输送利益,亏本的生意谁都不会做……”
安露从陆洺吞吐、闪烁又冗长、罗嗦的解释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是在担心自己会走上歪路,他怕自己禁不住诱惑会不顾一切,甚至出卖色相、身体去换取订单为自己谋利。
安露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突然感到了那么一点点的温暖,这是自与周子轩闪婚离家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别人的关心。同时,安露又有些不快,她心想: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会那样,难道女生做销售就一定要出卖自己。
通过这一次的谈话,安露更加笃定了想法,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成功,这也是唯一能够找回过去的出路,但她确实也要注意陆洺所说的担心,她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走到那条路上,那是一条越走越远的不归路,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
安露开始拼命地工作和学习,最初一两年的工资,除了支配房租和伙食费,安露都用来买书和报名各类培训班了。她认定自己一定要去进修、要提高,她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金钱都花在了那些培训课程上了,什么“销售技巧培训”、“成功学”、“九型人格培训”等等,只要是她认为对提升她个人素质和工作能力有用的课程,不管多少钱她都舍得。
这些课程对安露来说还是有些作用的,最起码起到了疗伤的作用。它们可以占据安露除了工作之外的那些“多余”的时间,能够让她在培训课堂上讲师们煽动的情绪和身边学员们亢奋的呐喊声中忘记自己。
渐渐地,安露变了,变得开朗了起来,变得更加成熟,人也似乎更加漂亮了起来。业务越来越顺手,订单也开始多了起来。
陆洺还是老样子,一直还是以一位兄长的样子关注着安露,偶尔会善意地提醒一下安露要注意些什么,也会经常在饭桌上替安露挡挡酒,安露能清楚地感受到陆洺对自己的关爱,也为自己在都城能够遇到这样一位兄长般的领导感到欣慰。
安露渐渐成熟起来、成功也如期而来,签单多了,收入多了,买了房子,父母也原谅了自己并搬来与自己同住,安露心里想着的目标都在一一实现着。
安露谈成了一笔大单,是她进入公司这几年从没有过的大单,签单被对方要求在晚宴上进行。原本没被邀请的陆洺执拗着非要陪同安露一同前往,无论安露如何劝慰,陆洺还是坚持跟着去了约好的饭店。
进入包间的刹那,陆洺分明看到了对方胖老板和他副手脸上露出的一丝诧异。紧跟着包间内的氛围变得异常尴尬,胖老板与他二人一阵虚情假意的寒暄,言不由衷地表示很高兴陆洺能来,一会儿一定要和陆洺多喝几杯。
几轮白酒过后,气氛活跃了许多,见安露再三推辞、声称不胜酒力,胖老板便示意副手打开了一瓶红酒,边给安露倒酒边转过油腻的胖脸,眯着眼、咧开露着金牙的大嘴:“露露,我这可是86年的玛歌,专门为你准备的,别人我可舍不得给他喝呢!”
见安露无法拒绝准备端起酒杯时,陆洺不顾胖老板和他副手的阻拦,抢过安露的酒杯,说是一定要尝尝这名酒到底是什么味道,然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安露还未来得及开口向愣在旁边的胖老板解释圆场,举着酒杯站立在身旁的陆洺就摇摇晃晃地瘫倒到饭桌上。安露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本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并迅速躲到陆洺的身后,她一面推动着陆洺,查看着陆洺的情况,一面怒睁着双眼看着对面的胖老板二人。
胖老板看着眼前的陆洺和安露,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说什么,气的抓起桌上的红酒,将整瓶酒朝着陆洺的头上浇下,嘴里忍不住骂道:“让你丫的喝!”然后狠狠地将酒瓶摔在地上,二人扬长而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陆洺,看着床前望着自己的安露露出了微笑,安露也笑了,眼中含着泪花。
“订单签不成了。”陆洺苦笑着说。
“你早就知道?”安露问。
“那胖子出了名的坏。”
“你怎么早不和我说?”安露轻声地问道。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我信!以后你说的我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