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玥伶
王梓亦用身体堵着门,她因为激动,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的脚下是打碎的盘子、散落的衣服,好像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部跑出来凑热闹。
“你他妈的今天就跟我说清楚,我到底算什么?”她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冲坐在床上的男人喊道……
“她已经开始怀疑了,咱们当初说好的…”男人无力地辨解着。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你他妈别跟我提当初,难道我这两年的青春就是任你践踏的吗?告诉你,这事没完……”王梓亦脸胀的通红,还没来得及修饰的面颊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着。
吴杰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抹了一把刚才撕扯中被对方拽痛的头皮,再正了正纽扣已掉两颗的蓝色衬衣领口,抓过桌子上的一摞钞票,对着有些陌生的王梓亦吼道:“当初是你说什么都不图的,现在你却步步紧逼,弄到这种结果,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当初,当初到底是怎么啦?
那个懵懵懂懂,不韵世事,甜美娇笑的小女孩,让他乏味的生活一下多了丝亮色。他像呵护一个精美的瓷娃娃一样,看到同事对她初入职场笨拙 ,冷漠带讥讽,心底就会涌动着不忍与心疼,有意无意地帮她挡着来自同事的为难,有好的项目也不怕麻烦地交给她。
她果然是冰雪聪明的,很快就从他不动声色的表情中抽出那些只对她独有的温暖。
投桃报李,她也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自己喉咙发炎了,她能最快察觉,默默地把金嗓子夹在文件中给他送来。
自己在办公室加班,她已偷偷地叫了外卖让人送来,不忘加杯养胃的营养粥。
他早晨的办公桌上,总有一杯他爱喝的老班章古树普洱茶徐徐冒着热气。他感动得差点落泪,这种茶在市面上是极少的,自己也是托外地朋友几千公里地寄来,她却记住又淘了来。这份厚重的情意又怎是每天清晨的一杯茶呢!
他心中小鹿欢腾地乱撞,仿佛回到了十七岁的情窦初开。面上依旧不显山露水,毕竟已过了而立之年,在这复杂的职场中能游刃有余,这份稳重不是一两天就能练就的。
他沉浸在她的款款深情中回味悠长,不愿出来。
她还是沉不住气了,主动向他表白。他骇然,这不是挺好的吗?自己并不是那些色欲熏心的狂徒,于己之便为她遮风挡雨,她则于女人的细腻滋润他已干旱的心田。
他不想捅破这层纸,现在大家不都喜欢玩暧昧吗?他是个聪明的男人,懂得成本核算,那个结婚十年的妻子,是自己事业上的助力,况且都有孩子了,他可不想为一份迟来的心跳抛弃这一切。再说,当年与妻子也是情投意合,同甘共苦过来的,这份恩情,怎可不管不顾。
她向他保证,不要名分,只要和他在一起,她愿意默默地和他相爱,寂静地欢喜。
小女孩的天真,可爱到让人不忍推开。偷腥可是猫的最爱,既然不用付出成本,他以不忍伤她为由,欣然接纳。
让人悴不及防的是,小女孩以惊人的速度在成长。她开始于成熟女人的思维,向他要爱,要很多很多爱,要位置,名正言顺的位置。这两年他常常无力招架,她则步步紧逼。
那个善解人意的女孩不见了,他看到她比其它女人更俗不可耐。他想抽身逃离,她穷追不舍。他厌倦了两头撒谎,疲于应付的日子。
妻子也从他的神色中察觉了异样,开始有意无意地盘查。甚至借朋友离婚的事表明了她的态度,离婚,妻是不怕的。怕的是他,他要离婚这么多年的努力算是徒劳了。
他开始动用关系为她调动工作,给她房子付了首付,再给她一笔钱。虽然不多,但以他的能力,已是仁至义尽。
这女人,哪里有妻子的端庄晓理?她就像个疯子,把自己也带疯了。其实她心中正一步步盘算着利害得失呢。吴杰知道这两年的相处,他已经对她的心机了若指掌。
看着她唾味横飞的咒骂,脸上突出的青筋,厌恶取代了这久步步紧逼产生的厌倦。
吴杰怒目逼视着面前还在咆哮的王梓亦,把一摞钞票重重地摔到床上。一字一句地说道:“离婚,绝不可能。要闹,大家玉石俱焚,你自己看着办。”
他跨过地上一片狼藉,那件来时穿的黑色西服正张牙舞爪地在地上张狂着,上面反扣着一个烟灰缸,几片碎瓷片,还有烟灰和茶水混合物让人看了感到恶心。他又重重地踩上两脚,一步步向门口走来,用力推开她,从身边侧身而出,不带一丝留恋。
王梓亦木然地跌坐在地上,嘴半张着,哭不出声音,却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