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新娘

    村东头四十二岁的老光棍领来了一个漂亮媳妇!这条爆炸性的新闻,顿时把僻静的小村轰的闹腾起来,人们争先恐后地挤进光棍家里,都想看看新娘子到底长得啥模样,漂不漂亮,白不白,个头高不高……

    里屋新娘子背对着窗户坐在炕头上,屋外人们把脑门都贴到了窗户的玻璃上,伸直脖子,瞪大了眼珠拼命的往屋子里观瞧,半推半挤的也没能瞧见新娘子的正脸,只好在背地里七嘴八舌的把自己心里认为的新娘子该有的样貌议论出来!可能几个舌妇的嗓音太高了,也可能是话不太中听了,老光棍推门从屋里出来,赶走了窗外议论的人群!

    新娶回来的新娘子没让大家看着,有人不死心,就找各种借口往老光棍家跑,可是都被老光棍赶了出来!有时候大家看见老光棍出门去了,就想偷偷溜进去,瞧瞧新娘子到底长啥样。但是老光棍根本就不给机会,因为老光棍只要一出门,就把门锁的死死的,谁都甭想进去!当然了,里边的新娘也是出不来的!

    大家见没有机会了,渐渐的也就断了念想!可是村里有一个老光棍最要好的朋友,经常去找老光棍喝酒!听说,老光棍带回来一个媳妇,心里也按耐不住了,老想去瞧一瞧!

    这一天,就打了几斤高粱抱着就去找老光棍喝酒了!老光棍把他让进屋,将酒摆到桌子上,然后就说,自己出去买点儿下酒的菜!老光棍的朋友伸手将他拦下,说叫你的新媳妇炒几个菜下酒就得了,实在没菜就剥点儿花生米也能下酒,不用再跑外面去买了!老光棍无奈地说道,这个媳妇,根本就不会炒菜,啥都不会干!跟个傻子似的!

    朋友听老光棍把自己的新娘子说的一无是处,忽然从心底泛起了好奇之心!正要细打听,又被老光棍重新劝回了酒桌,并嘱托道,你先坐这儿呆会儿,等我出去把菜买回来,咱们老哥儿俩好好地喝上它一顿儿!你在这儿顺便帮我看住那个新媳妇,别让她跑了!说完,就跨门而去了……

    别让她跑了……?这是什么话呢?老光棍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朋友坐在酒桌前,仔细地思量着老光棍的这句话。不行!我得去瞧瞧新娘子!自打进了屋,还没有瞧见新娘子的庐山真貌呢!想着想着他就离开了酒桌,用手挑起了里屋的门帘,试探性的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屋子里的一切,咦!怎么没有新娘子呀?然后他又串到另一个屋子里,还是没有发现新娘子的身影!这就奇了怪了,三间屋子里都没有人影儿,还让我帮忙给看住,连人我都没照见,看啥看?难道跑了?不能吧,也没听见动静儿呀!人在哪儿呢?朋友苦思冥想,也不知道新娘子到底藏在了哪里!算了,还是等老光棍回来问他吧!

    不一会儿,老光棍就把下酒的菜买回了家。朋友很好奇的问,你的新娘子在哪儿呢?老光棍拉住朋友的手说道,咱们先喝酒,等喝完酒带你去看!朋友说,把新娘子叫来一起喝吧!老光棍说道,咱们先喝,喝完了再让她出来吃!朋友见老光棍执意坚持,也就不和他争辩了!

    也许是有了新媳妇,高兴的原因,老光棍的酒喝的分外的多!五十多度的高粱下肚之后,老光棍的脸烧出了红晕,话也越说越多起来!朋友见老光棍有点儿醉意微醺了,于是就开始套他的话了!

    说说吧,这个媳妇怎么得来的,长得漂不漂亮,现在人在哪儿呢?老光棍舔了舔杯壁上的残酒,淫笑了一下骂道,感情你小子是套我话来了呀?想把我灌醉,然后探听点儿消息是吧?朋友见自己的意图被老光棍已然识破,知道酒力还不够,于是又给老光棍继续满上,边倒酒边陪不是,口里说着委屈冤枉的话,心里却嘀咕着新娘子的藏身之处!

    眼见这带来的一壶酒马上就喝尽了!老光棍还没有醉倒!朋友之前伪装的冤屈一下子就被急上来的脾气冲爆了!他站起身,夺下了老光棍手里的酒杯说道,不能再喝了,赶紧叫你媳妇过来吃饭吧,你看这酒都喝没了,菜也快吃完了,再不叫过来,就全被咱俩吃光了!

    老光棍嘿嘿地笑了两声,叫新娘子过来吃饭呀?好呀!你跟我一起去叫吧!我一个人叫不来!怎么?她在哪里?你一个人还叫不来?还要让我和你一起去?叫你来你就来!跟着哥哥走!老光棍站起身,跑到厨房里,走到一口大水缸前,示意朋友一起过来帮他把水缸挪开!

    要搁以前,老光棍只需一个手臂,毫不费力的就把这口大缸挪开了,今天喝酒喝多了,力气全被渗入到血液里的酒精化解了!朋友帮他一起用力把水缸挪开了,一个活动的石板就显露在眼前了,噢!原来这儿是个地下室的入口呀!

    以前老光棍做买卖,卖地瓜卖西瓜什么的,由于得储存鲜货,所以才挖了这个地下室!

    对呀!我那会儿怎么没想到老光棍屋里还有个地下室呢?该不会他把新娘子藏到了地下室里吧,还说她想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朋友搞不清楚!

    老光棍又让朋友把石板移开,朋友移开了水缸和石板,老光棍拿来了手电筒,调大了光圈,照到了地下室的土台阶,朋友即胆战又好奇,很想看看那个新娘子是不是在这里,但同时他又不敢想象老光棍为什么会这样做!把人放到地下室,还用石板封起来,那简直是在囚禁呀!这是违背人伦道德纲常的!也是一种及其变态的行为!朋友想到这里就觉得眼前将要看到的一切马上就会和自己的想象吻合起来了!

    老光棍拉他迈下了土台阶,确切的应该说是他扶着老光棍走下了台阶!通过手电筒扫射出的亮光他看到了地下室里残留的地瓜,那肯定是之前卖剩下的!还有一窝刺猬妈妈带着的刚生产的小刺猬,手电筒的亮光激到了它们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上,它们的身体就本能般的团成了一个球状!最终手电的光束集中到了一个角落里,只见一个女人披散了头发,赤裸了上身,被一条铁链死死的拴在了一个木桩上!朋友渗出了一身冷汗,似乎感觉像是下到了十八层地狱,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直立起来了!他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更不敢相信眼前的老光棍会做出这种事情!

    也许是肉体上的诱惑,也许是酒精的催化,他走上前去,顺着老光棍手里打出的手电筒的光亮,他用手撩开了新娘子的头发,之前被头发遮挡着的那张脸被手电筒的白光打的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但是娇好的五官一下子崔跑了他内心的恐惧!他把新娘子的头发撩拨到脑后,新娘抬起了眼皮恐惧地望着他,他不敢对视新娘的眼神,就把目光往下移,越过她的脖子,看见新娘的左锁骨被一条拴狗的铁链紧紧的锁死了,铁链的另一头就被锁在了那根大木桩上,从锁骨上流出的血迹模糊了新娘子两个干瘪的乳房!

    为防逃跑,用铁链穿透锁骨锁人,老光棍你真是泯灭人性呀!朋友咬着牙关,舌头猛顶上颌,此刻的酒全醒了!新娶回的新娘子就遭到这样变态的对待!这个老光棍单身四十多年是不是心里扭曲了?以前一起相处的时候怎么从来没发现他这般变态的模样呢?居然用铁链穿锁骨,他是怎么穿进去的呢?秤!嗯,对了!就是那杆称百斤粮食的大秤!只有秤上的那个钩子才那么大,才那么尖,老光棍你可真忍心下的去手呀!朋友在心里愤愤的骂道!这简直就是魔鬼呀!

    老光棍貌似还醉醺醺的,手里拿着的手电筒晃来晃去,手电筒射出的光也跟着来回晃!朋友要求老光棍把锁打开放新娘子出去!老光棍颤巍着声音说,可以打开锁放她出去吃饭,但是铁链不能从她身上取下,衣服也不能给她穿,万一她跑了,我那几万块钱不就白花了吗?

    原来,这个新娘子是买来的!朋友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那咱们先让她上去把饭吃了吧!可以,但是吃完饭,得还把她拴回来!什么时候她不跑了,什么时候我再放了她!老光棍用发狠的腔调压出这几句话来!

    看来老光棍的酒也醒了!朋友从老光棍的手里拿到钥匙就开了锁,由老光棍亲手攥着铁链子,把新娘子带出地下室,可能许久没吃上饱饭了,新娘子把桌子上的剩菜全都填进了肚子里!就连酒杯里的酒也一并喝了下去!大概感觉不是味儿,呛了两嗓,过了一会儿连同之前吃进去的菜又都一齐吐了出来!

    把她身上的血迹给她洗掉吧! 不洗,等哪天她给我求饶了,不跑了,再让她自己洗!朋友瞅瞅新娘子赤裸的上体,发现小腹和后背上都有大大的淤青和黑紫的血斑!你打她了?对呀!她总想跑,我就打她呗!跑一次,让我捉回来狠揍一回,直到打得她不敢再跑为止!你这样可是犯法的呀!老子花钱买来的,爱咋整咋整!谁他妈也管不到老子!

    你从哪儿买的她?一个外地人手里!她手上好多这样的,我出的价钱高,就让我挑了一个漂亮的!谁知道她妈的买回来,居然听不懂我说话,她妈的这根本就不是中国人!那她是哪里人?谁知道呀?问也问不出,听人贩子说,是云南边境那块儿的,说不定是缅甸人,也说不定是云南那边的少数民族!

    人贩子从那么远的地儿带过来,中途也经过好几手了!扒开她衣服的时候,遍体都是伤,那上边不光全是我打的,还有别人打的!看来这是个硬茬儿,打不服,所以我才穿透了她的锁骨把她拴起来的!

    你就不怕警察抓你拐卖妇女吗?怕呀!要不我把她关地下室了呢!警察来了找不到人,没有证据也就不抓我了!这么秘密的事情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儿了!你可得给我守住了呀!不行!我可给你守不住,那样我岂不成了你的帮凶了,你这是再拉我一起犯罪呀!哼哼!要不想与我同罪,那你就帮我开导开导她,只要她不跑了,我就把她放出来,警察要来了,我就和她去派出所登个记!那警察要确定了她的外籍身份,把她遣返回国呢,你怎么办?好说,走之前,先给我留个种儿!嘿嘿……

    行啦!赶紧把她拴回去吧!等有空儿了再过来找我喝酒!老光棍一句话就把朋友打发走了!

    朋友回到家,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给老婆,但是又很担心老婆的这张长嘴会把这件事传出去!正思量之间,老婆果然就凑上来问了!见到了没有呀?长得漂不漂亮?朋友撇撇嘴,没看见!搪塞了一句就倒头睡下了!

    自打发现了老光棍的秘密,朋友就很少去到他家串门了。有一次,老光棍在外面跑了一单大一点儿的买卖赚了点儿小钱回来,晚上的时候打了二斤白干,就把朋友叫了过去,畅饮了一番!

    白干的酒劲儿比较过猛,老光棍借着酒精的力量吐出了心窝子话!难道是我不行了?还是她不行?朋友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什么你不行了,她不行了的?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给她种了好几回种儿了,怎么她就不结果呢?你是说你干了她?是呀!媳妇买来不就是给男人干的吗?我是想让她给我留个种儿,将来见祖宗的时候好有个交代呀!是不是你不行了?不会的!前两年我还让邻村的小寡妇怀上了一个呢!后来寡妇顾及名节,又是我出钱打了去的!肯定不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就是她的问题了?她妈的,老子花那么多钱买了一个废物回来!看我不打死她!先别急着打她,看看到底是谁的原因!要不你们都去医院查查吧!不去!打死都不去医院!老子没问题!就是那货不行!废物一个!白瞎了老子那么多钱!恨人的人贩子,她妈的坑了老子!

    白天的时候,老光棍出去跑买卖总是把大门锁死,虽然新娘子依旧被锁在地下室里,永远都不会越上水缸下的那块石板!正是有了这双层保护,才让老光棍安心的交易着他的买卖!使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双层防护之下,有一个身影蹿房越脊移花接木般的背着他正行苟且之事!

    有一天,老光棍独自饮完酒,把剩下的菜给囚禁着的新娘子送去,谁知,新娘子吃了几口就吐了!明明很可口的饭菜,她怎么能吐出来呢?况且她又不是每顿都能吃饱,白天不在家的时候,也只有早饭跟晚饭了!饿一整天肯定得吃不少呢!难道她身子坏了?不会的,她这么硬,打都打不死,身子肯定无恙!管她呢!死了,我就把这个地下室填死,就让她的尸体烂在这里,任谁也找不到!别人问起,就说她跑了!反正是拐来的,就当我赔了那几万块钱!

    一连几天,老光棍送去的饭新娘子都没有好好的吃,好几次又都吐了!老光棍将要伸手去打,手电筒的光亮,无意间扫到了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前胸那两个干瘪的乳房也日渐挺拔起来!看到新娘子突然改变的体态,老光棍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我有种儿了!我有种儿了!破锣的吼声吓坏了地上觅食的那群刺猬!它们又惊恐的卷成球,滑稽地滚落到四方了!

    老光棍找来锯子,锯开了新娘子锁骨上穿进去的锁链,鲜红的血液再次渗出!老光棍抱起新娘子就飞奔出了地下室!他把新娘子小心翼翼的安置到炕头上,拿棉花沾上白酒给伤口消了毒,又找来布条和卫生纸给伤口止了血,给新娘子穿好衣服后,然后又从外面找来柴禾把炕耨热!

    新娘子怀孕了,老光棍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朋友,这么大的喜事儿肯定得用酒来庆祝呀!这回朋友和他的妻子都来了!还带了东西过来!朋友的妻子第一次见到了怀孕的新娘子,虽然因为怀孕另新娘子的身材有了些许的走形,但是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让朋友的妻子对这个陌生的新娘子赞不绝口!

    炕头上的新娘子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光棍口中的朋友的妻子,两个人的目光聚到一起的时候,总是有种千言万语要脱出口的感觉,然而语言的不通,却都让两人微张的嘴唇慢慢的合上了!朋友的妻子嫉妒性的调侃老光棍傻人得了傻福!而此时的老光棍从内心里也早已乐开了花!

    随着新娘子的怀孕,老光棍对待妻子的态度正在一天一天转变!虽然言语上的不通,导致两人无法用语言交流,但是肢体上的交流也偶有默契!老光棍吧嗒着嘴里的老汉烟,出神的凝视着炕上挺着大肚子的新娘子,心里已经安了一百个心了,等孩子生下来,就拉土把那间地下室填死!他心疼的撩起新娘子的衣服,用那双粗糙的老手去抚摸着那身上曾经留下的一块块的淤青!新娘子安静的躺在热炕头上,背过脸躲避着老光棍那灼热的目光,眼角悄悄地沁出了泪水……

    儿子的降生,使老光棍又重燃了人生的第二春!除了把母子照顾好,老光棍还想着攒一笔钱,等将来供儿子上学用!如果一切都像老光棍希冀的那样,儿子茁壮成长,新娘子也不会再逃跑了,自己再把买卖扩大点儿,积累些财富,马上就能上康庄之路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切报应因果循环!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村里的风言风语就传开了!说老光棍生的这个儿子不像他,越长越不像!

    起初有好事的村民就调侃老光棍说,你怎么养了个别人家的儿子?还有的说,你这儿子长得可不像你呀!怎么那么像你朋友家的呢?老光棍就把这当玩笑话听了,他心想肯定是我日子过好了,招来了邻里相亲的嫉妒,他们才这样说的!

    可是说的人渐渐多了,老光棍也开始怀疑了!终于有一天,他把自己和儿子一起薅到了镜子前,望望镜子里的儿子,又瞅瞅镜子里的自己,不像!真的不像!老光棍气坏了,但是他把控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又叫来了朋友,把儿子再一次薅到了镜子前,这次他瞪圆了眼睛仔细打量,像!太像了!哪儿都像!

    老光棍终于炸了!他一脚把儿子踢到了墙角,飞踹的大头皮鞋踢碎了镜子也踢飞了儿子!朋友抱起老光棍的儿子,不,应该是他自己的儿子,飞快地逃离了老光棍的屋子!老光棍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就追了出去!手中的菜刀被堵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给拦下了!儿子被人带走追不上了,他就跑到田地里,把正在地里干活的新娘子拖了回来!抄起做买卖的那杆大粗秤,狠命地朝新娘子砸了过去,老光棍下手如此之狠,吓坏了堵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人们傻傻的站在门口眼看着新娘子被老光棍暴打都不敢上前去拉!新娘子被他打趴在地了,强忍着疼痛,不吭一声儿!打完以后,老光棍就跪到新娘的身旁大哭起来!有人说老光棍疯了!

    老光棍的朋友把儿子领回了自己的家,家里的妻子大闹了一场!第二天俩人就去到了民政局,办理了离婚登记手续!朋友带着新娘子生出的儿子再也没有回到老光棍的家!因为听村民说,老光棍自打那天打完儿子和新娘子后,大哭了一场,哭完就彻底的疯了!

    新娘子被打趴下以后,缓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砸光了家里所有的东西!然后从墙角挖出了几包老鼠药,全部吞服了下去!等到法医过来验尸的时候,剖开新娘子的衣服,发现浑身上下全部布满了伤痕,没有一点儿完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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