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元1300年,适逢孛儿只斤·海山当政,是元朝的天下。元朝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民风多粗狂,建立王朝的许多年来,逐渐与汉族的民风相融合。江南的小桥流水等也多得蒙古族人的青睐,蒙古族的人们逐渐脱下厚厚的袍子,喜爱上了汉族绸缎般的青衣长袍,于人群之中,很难分辨出谁是汉人,谁是蒙古人。
好一派欣欣向荣之势。
在江南某处,有一地名为西塘镇,在西塘镇最有名望的便是花家,花家祖上原是宋代贵族重要分支,一直以来享受的都是贵族阶层高贵的待遇。但自从元朝统一中原,花家遭受重创,一年不如一年,到如今只能隐于这西塘小镇,也算是与世无争,日子过得倒也安然。
花家有一嫡女,名为花芷语,自小便与马家之子马维远定了婚约。这马家曾经也是宋代的贵族,不过现在也与花家一般无二的落魄了,与花家不同的是,宋朝灭亡多年,这马家一心只想复国,恢复他马家原有的地位。马氏家族的人一直为复国而与元朝抗争,一代又一代,不死不休。
这一日,花芷语与其母谈心,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自己的未婚夫马维远。
“娘,你最近可曾见到过马公子?”花芷语双颊羞红,低声问着母亲。
“哟,你这才多大年纪,就一心想着未来夫君了呀,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娘这心里难过!”花夫人故作一脸哀怨的打趣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羞得芷语两只耳朵都爬上红晕,脑袋埋得更低了。
“娘,我哪有,只是好些时日没有听到关于马公子的消息了,担心他出事罢了!”
“唉,也是,马家一心想着复国,维远那孩子从小耳濡目染的,怕是这时候也被说动加入那行列了吧!”花夫人听到女儿的话后也不由得上了心,心里担忧那马维远也被说动去干那复国的荒唐事,万一出了事让自己这女儿可怎么办?心下当时就想着定要和花老爷好生商量才行,怕就怕那马维远不是芷语的良人,误了女儿一生。
“娘,你说的复国是什么意思啊,我们这不就是元朝吗,还要复什么国?”
“乖孩子,娘没说复国,娘是想着哪日让维远来见你,好解了你这相思之苦。”花夫人连忙吧话圆了过来,那芷语听到娘这么说也就没心思纠结之前的话了,眼眸里控制不住的溢出欢喜的笑意,轻松扬起的嘴角尽显好心情。
第二章
约是半个月后,芷语的小院里多了一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一个浑身散发着贵族气质的男子背光而来,高昂的头颅似乎永远也不愿低下来,眼里容不得任何事,眸光也不会在哪一处停留。看着这一幕,芷语的心里扑通直跳,激动而崇拜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男子也像是很享受这样的目光,不作一声,任由芷语这般看着。
“维远哥哥,你来了呀!”回过神来的芷语连忙摆出母亲教过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可也难掩其中的羞怯与兴奋。
“嗯。”马维远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并不多做回应。
芷语像是没有什么感觉一样,仍然兴奋而又羞怯的围着马维远说个不停。
“维远哥哥,娘说你是我的未婚夫,是要娶我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回家呀?”
似是很惊讶芷语这么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竟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马维远惊愕了一下,又恢复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冷淡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在四方,又怎能被这等儿女私情束缚?我本征战挞伐,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与你说这些无聊的废话!”
马维远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全然不理会芷语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从恍惚中醒过来的芷语无声的流着泪,没想到在他的心中,和我在一起竟是最无聊最没用的事,芷语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手捂着面,眼泪无法抑制的从指缝中流出,眼前突然一黑,竟是晕厥了过去。
芷语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脸焦急心疼的爹娘守在床边,偏了偏视线,在床边的人群里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马维远,想起之前马维远和她说的话,又忍不住将头埋在被子里轻声啜泣。
“乖芷语,是那马维远不知珍惜你,没事,你现在还小,娘一定再帮你物色一个比他更好的夫君!”花夫人心疼的摸着芷语的头,心底也为芷语愤愤不平。
“胡闹,这婚约哪里是你我想反悔就反悔的!”花老爷沉着声音。
花夫人被吓得噤了声,芷语也从被子里露出头来。
“芷语,你说说你的想法!”花老爷转过话头问着芷语。
“爹娘,我,我觉得维远哥哥当时是心情不好才会说出那样的重话的,我既然与他有了婚约,自然希望和他相伴一生,维远哥哥他志在四方,现在我断不能拖了他的后腿,爹娘,芷语愿意等!”
第三章
芷语这一等,便是三年,芷语也从十五岁变成现在的十八岁,成了坊间谈笑的老姑娘。
芷语坚信她的维远哥哥会回来娶她,安慰自己他没有回来的原因只是大志未完成而已。真是一场漫长而又无聊的等待,芷语终于能体会到当年马维远话中“无聊”这一词到底是何意味了,只不过无人诉说,唯有那每年准时到来的漫天飞舞的飞絮和那呼呼而过的东风可以陪着她,听那夜半无人时的低声啜泣,却又无可奈何。
芷语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家门了,更别说欢声笑语的出去逛街,一心埋葬在等待中的她连帷幕都很少揭开,只有窗外传来马蹄声时芷语才会赶忙掀开帷幕,期待着她的良人回来娶她。
却说这一日,西塘镇来了一位陌生男子,男子生得英俊,气质中隐隐透着不凡,不过更多的是不羁,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肚,缓缓的进了西塘。
这男子名叫肖慕,按他的话来说,不愿被权势利益所束缚,一生都在追求自由,居无定所,浪迹天涯便是他最喜欢的生活。
这日,肖慕骑着马在西塘镇里不急不缓的游逛着,尽情享受着这江南小镇小桥流水人家的独特风情。春日风光好,小城每家每户几乎都掀起了窗帷,唯有一家的窗户前布满了绿意葱葱的藤蔓,窗帷紧闭,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打开过。肖慕只觉得这家人很是奇怪,加上看着窗外的绿意便更好奇这园子里的美景了,好奇心让他夹紧马肚赶着马走到窗户近处,想着这园子里怕是没人,可怜了这美景无人欣赏暴殄天物了,倒不如他自己翻进院子里自寻这一处风景。
第四章
马蹄哒哒的敲在青石板上,肖慕刚想下马翻墙,面前紧闭的窗帷猛地被拉开,一张苍白的女子的脸露出来了,只见那女子相貌娇美,肤色白皙,别说北地罕有如此佳丽,即使这打江南一路走来,也鲜少见到这样的女子,只不过这女子见到我时眼睛亮了又暗,一双含水的眸子里此刻全是失望,还有一种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情绪,隐约听过人们说过这是思念的眼神。
她这是在思念着谁呢?是我吗?不,怎么会是我,我们之前连见都没有见过,但,我多么希望她是在思念着我啊!
这个女子便是日夜盼君归来的芷语,芷语听到马蹄声还以为是马维远回来了,欣喜地拉开窗帷,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男子,而且还看着自己发着呆,心里不由得生了一丝恼怒,以为这个男子是在捉弄她,轻哼一声便将窗帷重新拉上。
肖慕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芷语重新拉上了窗帷,伸出手想叩开那紧闭的窗帷,又觉得太过唐突又将手缩了回去。
难道,我这么多年的浪迹天涯竟是错了吗?肖慕在心底问着自己,脑子里还留着芷语那哀愁充满思念的眸子,多么希望那眼里的波动是为了我,罢罢罢,我也是时候回家了,希望这位女子能够等回她的良人……
公元1305年,芷语20岁了,得到马维远在与元兵征战的过程中牺牲的消息,一时间脑中震荡,耳朵阵阵轰鸣,又听到马维远,她的维远哥哥其实早已成亲并留有一子一女的消息后,禁受不住打击,晕厥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边,肖慕回到自己的家族,应父母要求娶了一妻子,生有一女,其妻子长相竟和芷语有三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