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啊,爷爷我帮你救活主人,你给爷爷做只守庙神犬可好?”土地乐呵呵地说道。
“只要爷爷能救活主人,你叫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叫我咬谁我就咬谁。”土地自称爷爷,阿黄也就顺着他叫开了。
“好好好,”土地笑得合不拢嘴。“乖狗狗,你看爷爷这是什么。”他拿出一颗莹白圆润的珠子,捏在手里,四周凉意顿生。“这叫冰魄珠,能保她尸身不腐,等秦小子出来,我再把正邪剑给你抢来,那就能救活你主人了。”
“多谢爷爷。”阿黄立刻有了精神。
“只是你主人这尸身得找个地方安放才好。”
“前辈,我知道一处秘室,正好可以用来存放尸身。”向秉天想到了秦恒在山洞的石室。
于是,两人一狗将霜儿安置妥当。阿黄同土地回到庙里。
向秉天也跟了去,他想取回灵珠,却没有机会下手。但他又不能一直守在庙里,想了想,便对土地说道:“前辈,您这庙宇已经破败不堪,我找人来修整一下,再给您的泥像贴贴金吧。”
土地闻言,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直呼:“再好不过,再好不过。”
他看了看阿黄,把向秉天叫到一边,突然变得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对向秉天说道:“老向啊,你看我在这庙里一百多年了,一直孤孤单单也没个伴儿,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望着向秉天,希望向秉天能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向秉天的脑袋却沒转过弯来。他只得继续说道:“你看能不能……能不能在旁边给我塑一个土地婆呀。”
“啊?”向秉天嘴吧张得老大,随即说道:“塑一个土地婆,塑一个土地婆,晚辈一定办到,一定办到。”
向秉天临走时还偷偷看了一眼灵珠,却不敢去取。土地在他身后挥手说道:“老向啊,你要记得早去早来呦。”
对于土地从称他小辈到现在换成了老向,真让他不太适应,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他离开土地庙,即刻去准备材料,联系工匠。等到一切就绪,天色却已经暗了,便在镇上住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向秉天带着几名陆续赶到的工匠和民夫来到土地庙。站在庙前,向秉天傻眼了,原本应该是柳树的地方空空如也。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赶紧来到土地神像前,向土地问道:“前辈,前辈您庙前的柳树呢,怎么不见了?”
土地乐呵呵地对向秉天说道:“来了啊,老向。”
阿黄从神坛下钻了出来,汪汪叫了两声,算是打过了招呼。
向秉天焦急地再次问道:“前辈,那些柳树哪里去了?”
“你管柳树干嘛,一点用处都没有。”土地疑惑地望着有些窘迫的向秉天,却也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随后说道:“昨天你刚走不久,就来了几个村民,把这庙前几株柳树全都挖走了。”土地毫不在意的说道。
“挖走了,挖到哪里去了?”
“我听他们叽里咕噜,说得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山下弄了个什么街,把这附近的柳树全都挖光了。爷爷我这庙前连个乘凉的地方都没有了。”
“哦。”向秉天讪讪地。他找了个借口,就赶紧到山下去了。
土地也不管他,指挥着那些工匠,这里这样,那里那样,忙得不亦乐乎。
向秉天来到山下,打听了清楚。原来洛水镇新修了条杨柳街,街中间有一条河,两岸遍植柳树,因此而得名。
他看着两岸的柳树,有种好了的,也有倒在地上还没种上的,不知从何找起。最后,整整用了一天时间,他把每棵树都不止看了三遍,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向秉天垂头丧气,这下灵珠真的丢了。
不久之后,土地的庙宇便焕然一新了。只见土地的神像骑着一条大黄狗,笑容满面,意气风发,旁边站着一个半老徐娘的土地婆,脉脉含情,翘首相望。
秦府被灭门的事,在洛水镇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是一个怪汉所为,有人说是狗妖所为,一时之间,家家户户都在谈论。
不过,时间最能够淡忘一切,多少往事,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一件件新近发生的事情,把那些旧事层层遮掩,而逐渐被尘封遗忘。
转眼之间几十年便过去了,往日的洛水镇,已经成了洛水县,到处都是一片繁荣兴盛的景象。
杨柳街,不,杨柳街已经成了回忆,现在应该叫花柳街了。花柳街,这“柳”固然是因为两排柳树的存在而得名,至于“花”嘛,嘿嘿,却不是那泥地盆钵里生长,而是能说会笑,倚门迎送的风月之花。
街上人来人往,中间的小河碧水潺潺,游鱼可见,两岸柳树叶绿枝垂,繁茂非常。这里最出名的自然是本县最大的风月场所,烟花之地——阳春苑。
阳春苑门口,两名女子身材匀称,面容娇艳,手里拿着花扇,倚门揽客。那些往来客商,有三三两两鱼贯而进的,也有搂着姑娘出来的。不得不说,阳春苑真是个热闹的地方。
阳春苑对面是一家镖局。大门敞开着,门上挂着一张匾额,上书章洛镖局四个大字。这镖局虽然也有人进进出出,与阳春苑相比,却显得冷清了不少。这也不奇怪,大约各个时期各个地方也都是这样,吃喝玩乐的消遣场所,往往是最热闹的。
这镖局分为前厅和后院,前厅待客接镖,后院授徒歇息,总体算来也还十分宽敞。显而易见,镖局的生意应该不错,不然不会有这样的产业。
从章洛镖局往上看,前面还有当铺、赌坊,再往上便是……呃,等等,这镖局……这镖局后院的柳树有些不对劲啊。
看那厢房后面花园之中,这柳树长在池塘边上,千枝低垂,万叶青绿,较街上的柳树兀自高大数分。
此刻,柳条无风自动,左摇右摆,若人之有欣喜状。几根柳条簇在一起,在树干上端擦了擦,就像人用手揉眼睛一般。
是的,它确实在揉眼睛。天啊,那两簇仿如手臂的枝条在树干上擦了几下,便散垂而下,露出两只鸡蛋大小的眼睛来。这眼睛左瞧瞧,右瞧瞧,滴溜溜乱转。它们在树干上,在较大的柯枝上,到处移动,向四面观望。
这个时段,镖局里的人都在各自忙碌着,没有人到花园里来,更没有人注意到这柳树的异变。
这柳树,最后把两只眼睛停留在高高的树冠处,向着一间厢房里面窥觑。
厢房里,一个丫头正在往大木桶里放热水,不多时,向桶里撒上一把花瓣,然后冲屏风后面说道:“小姐,热水放好了,可以沐浴了。”
屏风后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子声音嗯了一声,说道:“芸儿,你去忙吧,这里我自己来。”
柳树枝叶晃动,两只大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厢房里的动静。显然,它已是不止一次这样偷窥了。
丫头芸儿走了,而后一位青衣少女盈盈步来,进入眼帘。她正是芸儿口中的小姐,镖主的女儿李菁。
看她约有十七八岁,长衣窄袖,腰扎束带,显得简单干练。肤色比梨花略添红润,比桃花稍多白晰,双目灵动,一脸英气。乌黑的长发半用丝绦拢束,很自然地垂于粉颈香肩之后。
她将窗户全都关严实了,慢慢地宽衣解带,脱得一丝不挂,张腿跨入木桶。
柳树两眼发直,虽然女子关了窗,但它从高处的副窗仍然可以看到厢房里面。他恨自己无法将眼珠子放到李菁身上去,只能用目光把她全身抚摸了数遍。
李菁泡在水里,玉手掬水向肩臂淋浇,乳房半浸于水中,此情此景,水声入耳,秀色迷眼,不由得人心中酥痒。
若在往日,此刻李菁就该穿衣服了,今天不知为何,只见她闭着眼睛,双手在胸前两个高耸而富有弹性的肉团上反复地揉压着,手指夹着两粒粉嫩不停地捏搓,口里发出咿啊的轻哼。
柳树浑身颤抖,激动莫名,眼珠子上下翻转跃动。不料,乐极生悲,一抖之下却将眼珠子掉落园中。
两颗眼珠啪啪两声掉在地上,柳树用枝条摸摸探探寻找眼珠,无奈枝条太短,怎么也够不到。
李菁听到异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疑惑地向后院望了望,擦干身上的水滴开始穿衣。
花园里,靠围墙的一边是一排杂物间和马厩,马厩旁边有一个狗窝。这时,一条大黄狗正趴在窝边,昂着头竖耳倾听。
刚刚的响声让它警觉起来。不一会儿,它看到了摇摆的柳枝,于是向柳树走去。
柳树仍然在努力着,却怎么也够不到眼珠。他的眼珠掉在地上,滚动着,还能视物。它看到一条黄狗正在向眼珠靠近,让他心急如焚。
黄狗与眼珠的目光霎时触碰到一起,眼珠吓得一哆嗦,慌忙逃窜。黄狗速度极快,一跃之下便用爪子将其按住,张口将眼珠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