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亮,是我的中学同学。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以为是男生,也是上下学的路上遇到她,且跟她确认过之后才确定下来,她的名字真的叫亮。我的哥哥跟她的哥哥是同班,后来在下学路上遇到才渐渐开始打了招呼,慢慢开始熟络起来的。
并不像中学的女生那么爱美,在她的身上可能看到更多的是自卑,齐耳的短发,不常打理,看起来油光发亮,不喜欢扎起短发,露出她饱满的额,反而代替的是即将要遮住眼睛的刘海。可能是中学还没有太多的女生认识到打扮的重要性吧,总是一身平常衣衫遮住的是她瘦小的身体。
说起来,我们真正认识应该是在中学三年级,我们虽是同班,但是平常的交流却不多,也没有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她也不善言谈,又或者我的自傲,并不太想有人知道我跟她认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我的心理问题,又或者是我的自卑心理,再或者说就是她是我的“备胎”吧。在校不说话,放学后我却会跟她一起,也会拿她开玩笑,她也不会计较什么,却表现出尴尬,或者是独属于她的“撒娇”的方式表达她的不情愿,但是她总不会放在心上。
后来我跟她成了好朋友,并不是因为她成绩不好,自卑心强,家境并不太好,或许是因为我也拥有一颗自卑的心吧,俗话说的好,道同为谋,同样都拥有的自卑,一个表露于形,另一个隐藏于心,但是性质却极为相同,只是我害怕被人看穿而已。
中学时期短暂,匆匆一别,没有考上重点的我,上了一个普通高中,她却选择了复读,复读的一年她认识了比她小的同学,结识了新的朋友。后来她考上了我的学校,偶尔放学,下课遇到也会寒暄两句,就被一起的同学叫走了。总觉得她的生活压力很大,跟朋友在一起才会更开心,笑写在脸上。
我的高中就是在理科中度过,就是人们意料之内的,她却选择了文,对于我来说也是情理之中,高中的日子就像是卫生纸,用着用着就没有了。早早的起床,每天5:30准时到校,偶尔也会迟到,下早自习的早饭时间,大家都会拿着自己的饭盒,从楼上奔涌而下挤进本来就不宽敞的食堂打饭,粥,包子,胡辣汤……生活过的也是有滋有味,并不是有饭吃的有滋味,而是确实难得的充实,懵懂的时期难免会有懵懂的情感,对一些八卦的好奇,对一个老师的厌恶过度到他的学科的心理。亮有了喜欢的人,个子高高,白白净净的,听说是他们班的,也偶尔说话,但是亮每次看到他都羞答答的,课下三五成群站在楼道往下看,看到他从楼下走过就盯着他目不转睛,从前一栋楼穿梭到后一栋楼,注视着他,然后不语,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高中毕业,亮没有考上好的大学,就选择了在家里帮忙,家里也介绍过对象,却不曾听说她结婚。我专科毕业,实习是父亲托人在Z城找的单位,其实公司并不缺人,但是出于人情考虑,才接收了我,虽然工资不高,但是也算是在Z城站住了脚步,实习期满,我的第一份工作也等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后来又陆陆续续在Z城面试了别的公司,不尽人意,元旦前后准备回家之际,听说亮在Z城某大学的第一附属医院,令我意外,虽然她不善言谈,但是身体一直并无大碍。我抽空买了些许东西去医院探望,看着她在病床上,面黄肌瘦,如枯了的花一般,看了好是心疼,她哥哥,母亲暂坐床头,看我来到,好生热情,在病床前寒暄了几句,言语间已是病好了差不多,他哥哥建议我们出来走走,她,她母亲,她哥哥还有我,我们4人乘车到市中心他哥哥经常进货的地方闲逛,她还买了一身新衣服,喜色溢于言表,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乘车送她回到医院后我独自离开,诺大的医院,让我感觉到孤独和害怕。至于亮什么时候出院,就没有得到消息了。
直到今年我结婚也没联系到她,有次回家,我问我母亲有没有她的消息,那时候我还以为她已经离开人世了,我母亲说遇见过一次亮的母亲,讨论到亮的归处,说现在B城,我这才放下心来。
那次回家曾梦里见她,她离我远去,越来越远,随后消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