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了很多人,才得知陈老师出殡的日期,到达灵堂,就看见陈老师遗像依旧微笑看着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直至过来哀悼的人都纷纷离散,我依旧长跪不起,想减轻一点罪恶。
陈老师的儿子来到我的身边,我以为他会对我破口大骂,但他没有,只是对我说,“我妈,这么多年都一直遵守着交通规则,可最终却输给了不守交通规则的人。”
我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巨痛,五味杂陈,“要是当时撞倒的人是我就好了,我就不会这么痛苦”
我抹了抹悔恨的泪水,与陈老师做了最后的告别,向陈老师儿子魏鸣深深鞠了一躬,萎靡不振离开灵堂。
当我经过一家面馆,想起了妈妈,于是我走了进去,打包了一份热腾腾的荷包蛋清汤面,又向灵堂的方向折返回去。
看着魏鸣依旧跪在他妈妈的遗像面前,与他妈妈说些什么,我也不好打扰,轻轻放下热腾腾的鸡蛋面,默默离开。
没走多远的我,就听见,“荷包蛋清汤面,是我妈妈生前经常为我做的......”听到此话,自责、亏欠涌上心头,罪恶感惯穿全身,不敢回头,小心翼翼说着,“别着凉,趁热吃!”
魏鸣却破天荒说出,“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我楞了几秒,连续点点头,叫了的士,奔向陈老师的家。
“枝呀”一声,门被魏鸣打开了,屋内干净整洁,小小的却很温馨,餐桌上的鲜花有层次摆放在花瓶中,旁边还有小喷壶,看得出陈老师是位热爱生活的人。
魏鸣一边收拾着,一边向我道歉,那天不该对我发火,他说到自己也只不过是个高三的学生,一直跟着妈妈相依为命,现在只剩他一人,那种恐惧可想而知。
说实在的,这种恐惧我到现在也没摆脱,谁不是呢?除了自己,这世上也没可以依靠的了。
走进客厅,就能看着相框里的照片,陈老师依旧活力满满,充满期待的眼光看着自己儿子的目光。餐桌上还贴着便利贴,“记得按时吃饭,不要吃凉的”魏鸣也跟着我的目光看着便利贴上的文字,“前几天这桌上还有热腾腾的荷包蛋清汤面,还有数不完妈妈的唠叨声,现却空空如也,静到可怕。”
魏鸣的话,直戳我的内心,让我想起妈妈的画面来。
“妈妈不在了,自己就要真正变成一个大人!!!”
魏鸣只是看着便利贴,并没有回应。
“同样是做一碗荷包蛋清汤面,陈老师最后一次做的面至少你是吃到了,而我,没有吃到最后一次妈妈煮上的面。
魏鸣有点惊讶看着我,“发生什么了?”
患上癌症的妈妈,肉骨如柴的模样站在厨房里忙碌,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手都拿不起来面,却毅然决然咬牙做着荷包蛋清汤面,捞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面依旧在锅里,倔强的老妈气的牙痒痒,我忍着泪水一把抓住老妈的手,借助我的力,即将面能放入碗里时,妈妈病情发作了。”
魏鸣看着陈老师相片回应着,“那后来呢?”
“面!依旧在锅里,老妈却被送进医院。”
我停顿了许久,说着,“抢救无效,去了!”
瞥了一眼,看见吊柜里有一个摩托的模型,就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我又继续说着,“其实当时的我,根本不懂做面的意义何在?现在好像有点懂了,那是老妈向我做的告别!”
魏鸣听到此话,“那一定很辛苦坚持到现在吧!”
我挤出一丝笑容,叹了一口气,“我只知道,苦难时,我会煮一碗荷包蛋清汤面,那是来自妈妈的那份力量”
说完,我看了一眼魏鸣,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我也不好多停留,轻轻拍拍魏鸣肩膀,“争口气,给陈老师看!”
我趁着魏鸣不注意,放了一些现金轻轻放入茶几柜里,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日后,遇到什么事,多一个人应该也挺不错的吧!”
我从陈老师家出来,魏鸣也跑了出来,“有悔吗?”
魏鸣见我没回答,又补上一句,“对你妈妈,你有悔吗?”
我轻轻回应了一声,“有,那你呢?”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正往出租屋赶,就快抵达出租屋时,听到“枝呀”一声,我把头朝向悬挂的广告牌那瞧了瞧,嘴里还嘀咕着,“这冰锥不会掉下来吧”前脚刚说完,连续“枝呀”了几声,我快速绕过广告牌,哪知,躲过冰锥,没躲过广告牌的惯性作用力,广告牌依旧稳稳落在我的身上,屋檐的冰锥也掉落下来。
等我再次醒来,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我的面前,死神降临。
我眼里有了泪花,“我又死了吗?”
“我说过,你活不过一集”黑影人轻轻拍着双手说道。
我好像习惯似的,淡淡甩下一句,“也好,省得自己又要受苦”
黑影人听了此话,怒斥上头,掐住我的脖子,用手将我举了起来,“不知悔改,竟敢在我面前轻视生命”下一秒,我就被甩到一处拐角,黑影人用那发红的眼眸子瞪着我,我竟然用同样的目光瞪着黑影人。
“竟然敢反抗,我讨厌失控”,眼看黑影人就要赏我大嘴巴子,我护着脸,嘴又开始作妖起来,“要是能万千宠爱集一身,不愁吃穿,我能舍得去死?”
黑影人“哼哼”两声,藐视的眼神盯死我,“许了你这个愿望,也活不过一集”
还没等我具体说些要求,就听到一声“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