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九点多,刚哄了两个女儿睡觉,无意间看着微信里的消息,大多都一样,无关痛痒。
忽然,看到弟弟发的一条消息,平常他很少发给我,点开来讲,内心一惊,不敢相信。
“大舅死了,没抢救过来。”
一下子没缓过神,我不知所措。
本来躺在客厅里的地铺上,赶紧起身打给弟弟,慌乱中给先生说了一句。
我连忙问怎么回事,弟弟的嗓音有点哑,一直咳嗽,我听见电话里妈妈慌乱惧怕的声音。
弟弟告诉我,大舅在下班后突发心梗,就这样走了。
我们同时都难过的感慨,大舅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到六十多了,还在加班加点的在外地打工。
挂了电话,先生一直在让我别着急,一时间,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弟弟说和东君哥(大舅家的儿子),也是我的表弟通电话,他都哭的说不出话来。
顿时,我很担心姥姥,八十多岁了,身体一直不好,心力衰竭,整天打针。
万一,她要是知道了,还能活下去吗?
我哭着告诉先生,“我想过无数次,有一天姥姥离开我们走时,我难过的哭的样子,在坟前,在家里,在心里,可是,现在先走的人,却是大舅,他才还刚过六十,没过一天好日子。”
哭了好久,我猛地坐起身,告诉先生,明天我就带着没小女儿回老家。
先生有点嗔怒我的冲动,但是,我不觉得是冲动,我想在火化前见大舅最后一面,我也想好好的陪在姥姥身边,唯恐她悲伤过度。
先生告诉我,明天等家里人通知,我顿了顿神,不再哭泣,安慰了他先睡觉,第二天还要一大早起来上班。
我躲进厕所,打了电话给二舅,二舅安慰我说,人死了也没办法活过来,我对二舅说起,担心姥姥知道,他回答说,不和她说,送她去医院住院,不让她知道。
我对他说,我回老家把她接来我这儿住。
他说再定。
挂了电话我又重新回到客厅,陪着睡着的小女儿,躺在地铺上,久久不能入睡。
写作群,妈妈成长营,分别请了假,我翻阅着各种信息,心情无处安放。
我找出大表妹(二舅家的女儿),发了条信息给她。
“在吗?”
不见回音,我翻看了她的朋友圈,看着并不多的几天信息。
她好长一会给了我回复。
“在”
“干吗呢”
“给你大舅问工伤的事呢”。
我明白,这时她也知道了,而且很理智的在处理事情。
我回她,“这个时候还是你能帮上忙,律师怎么说了?”
表妹雪是我们家庭最有出息的人了,做人坚强,做事理智。
十一点多了,发现姨家的大表妹萍也没睡,就聊了几句。
我建了个群,把她俩拉进来,取名相亲相爱一家人。
这几年,因为长年不在一起,彼此之间疏远了很多。
小时候,我整天住姥姥家,在大舅家,二舅家,与表姐表妹一起玩耍。
每次妈妈喊我回家,她们总是把我藏的老远的地里,任妈妈找不见我,而我也可以继续待在姥姥家,与她们游戏疯玩。
那个时候,童年时代的感情,任谁也无法在心底抹去。
那个时候,除了姥姥家,待在大舅家的时间最多,大舅总是那么的好心,善良,辛劳。
记忆中大舅爱喝酒,每次醉了都是哭上唠叨上半天而我小,也没过问过大人的事,总觉得有无尽的委屈在里面。
时隔多年过去,大舅依然长年在外地打工,没有享过一天福,过上一天好日子。
就这样,上班途中,因劳累过度,猝死。
内心里的哀痛,无法言说。
我乘上飞机来上海见大舅最后一面。
那个长的像我外公,却比外公少活了二十多年的苦命人。
而我的家人也因此特别的相爱,很多人第一时间到了现场,表达哀悼悲伤。
那些原本不值得一提的隔阂也似乎随着大舅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唯有相亲相爱还在一起。
大舅,不明白为什么上天会现在就招你过去?
是看你的苦太多,太累?
让多病的姥姥怎么能面对如此苍凉之事,白发人送黑发人?
让大妗子,让至亲的家人怎么来面对没有你的岁月光阴?
作为小辈,再沉痛的悲伤都需要化作无言的守护,守护那些更为悲伤的至亲。
让他们能有走下去的勇气。
悼念大舅。
亚昕3.13于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