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这个时代说起。
当我在说到时代的时候,我有些模糊了它的界限。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划定两个时代中间的那条线,而我想要说的,只是我所成长的这个年代,我们这一代人。
我的母亲是大学教师,某一天她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学生的父亲发来的。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却很震撼。
“……我儿子**于九月二十四日,在海边失足落水身亡……”
我无法想象一个父亲在手机上打出这行字时是一种怎样悲痛的心情。一个出生在海边的二十几岁的男孩子,是怎么可能失足落水身亡的呢?听说他是因为感情受挫,心理出现问题被家长带回家观察的。我毫不怀疑,“失足”之说只是对大家的一种安慰罢了。我并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但有那么一瞬间,脑中却出现了他刚刚出生时,全家人聚在一起宠逗他的情景。一个新生命、一个男孩儿、一个可以创造任何可能的种子,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已经随着他的远去成为了幻影,曾经的那些希望、梦想、期待……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这是一个浮躁的时代,这个时代,轻贱生命。
我不禁想问,是什么让这个时代浮躁?是什么让我们轻贱生命?我想,个人原因当然不能够排除在外;但同时,我们正处于一个快速发展的社会时期,人的内心世界已经被我们忽略了太久。在时代的洪流中,多数人,尤其是年轻人,无可避免地被卷入,被定格,被烙上时代的烙印。这是时代之殇。
然而无论是一个社会还是一个时代,归根结底是由一个个人构成的,而每一个人又由很多他人组成。我们该如何去关注人,关注人的内心世界,成为了一个时代的命题。
于是乎我在想,在网络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在信息流无处不拥堵的今天,人们却缺乏交流!
我们挂着QQ,开着微信,刷着微博,打着电话,却极少坐下来聊聊。而真正的交流是需要面对面的,甚至,需要一段相对充裕的时间、一个私密而不吵闹的环境,当然还有一两个能够交心的人。我们真正想要诉说的内心,总是被这个吵闹的世界淹没,剩下的只是消磨。而时间,是不需要被消磨的。
因为缺乏交流,人们无时不刻不被寂寞围绕,而忘了享受孤独。没错,是享受孤独。
曾经听过复旦大学陈果教授的一个讲座。她说,我们每个人都需要独处的时间,人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能跟自己的内心对话。她说,孤独是一种境界。如果说寂寞是内心的空旷,那么孤独就是内心的极大富足。想要得到这样的富足,却需要我们去逆流。
我们都明白,顺应总是容易的。我们时时刻刻在顺应人、顺应规则、顺应这个时代,无非是因为懒惰和恐惧。
王小波说,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恐惧。我想这句话是有佛性的。佛讲,人的痛苦来自于造业,而之所以造业是因为心存疑惑。从这个角度上说,人生所有的成长,都是一种修行,由惑到无惑、由痛苦到解脱的过程。而修行是一种自我约束。
最近在看柴静的《看见》,她讲她的一位朋友总被同事嘲笑为“人文主义者”,而她的这位朋友只是说:“道德,不是没有弱点,而是看清它,然后抑制它。”
约束和抑制同样是一种逆流,而所要逆的,正是我们自己、我们内心的欲望。这就是修行。
在这样一个浮躁的时代,我们怀抱着理想,在需要和欲望之间苦苦挣扎。我们的内心充满了对世界的愤怒和不满,却忘了问问自己:我想向这个世界要什么?我能给这个世界一些什么?
在这一条修行的道路上,如果你忘了你为什么而出发,请试着停下来享受孤独。只有读懂了自己,才能读懂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