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字的孤独与喜悦

我是一个热爱表达的人,以前是日记本,现在是博客,无论何时何地,我都需要一个出口,把现实中的美好和不满都记录下来,这样的生活才让我觉得安心。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年,我都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是专业性的文章,写东西对我来说,是一种自说自话,既然如此,我就得面对其中的孤独和喜悦。

80后的代表韩寒年少成名,我念初中时就看他写的书,每个女孩看言情,总是会产生强烈的代入感,尤其是年纪还小,完全不知世事,一个少女对异性会产生相当复杂的情素,还会充分利用自己的想象空间,去理解一本小说,男女主角走不到一起好像是注定的结局,我很爽快地贡献了一些眼泪。受韩寒的影响,我许下诺言,也要写一本书。那时哪能明白不能轻许诺言,好像这是我志在必做的一件事。十年前,我没有电脑,我有很多属于自己的本子,我涂涂改改写了几万字,没有天赋异禀,也没有人生历练,写不出东西,只好压箱底了。

直到后来,我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浅薄如我,所谓的写作梦也许可能永远无法实现了。过去写的东西,现在看来,似乎都是一堆渣渣。翻到了从前的日记本,我根本不忍看过去的自己从十几岁到二十岁的心理变化。

13岁,我念小学五年级,那时浙江有些地方还是五年制,这是我小学的最后一年。新学期开始第一篇作文我写了8页,差不多有1000字。小学生写了这么长的作文,我可没有想一鸣惊人,但我记住了老师脸上惊讶的表情。

15岁,当我还是一个小姑娘时,语文老师把我拎到办公室里,说你写的都是啥玩意儿啊,又长又臭的。那时我不理解为什么会莫名奇妙挨批评,但她也有说,不要为了讨好别人去生搬硬套,失去个性就没意思了。16岁初中毕业了,我在本子上写了2万字,是一个只有开头的故事,现在也许还在家里的柜子里躺着。偶尔看到翻一下,只是惊讶十年前的小心思和小幻想。毕业前,我跟前桌的男同学说,我一定要写一本书,他笑笑没有说话。

18岁,所有的写作都是为了高考。那时背很多文章,名人名言,诗词典故,应该是我最有“文化”却没思想的时光。年少时只知道被推着走时,常常觉得考完大学人生就到头了,后来才惊觉被洗脑了这么多年。虽不满意体制,但对于老师们则只有感恩。

19岁,大学开始自由散漫的生活。语文老师不知是复旦还是交大的博士,他个子不高,但说话很温柔,脑子里装的墨水没见用光的时候。他会喊班上每个女生为姑娘,虽然长得不帅但简直是大众情人,每次出席公开场合都要先强调自己已婚。他给我们讲诗经的爱情故事,昆曲的婉约动人,哲学的悖论思辩,经常几个问题就把我们绕死了。我们手写的作文,他也亲自写评语,毕业后我一直随身带着。他潜心研究张爱玲,后来貌似去美帝给人讲张爱玲了。只有面对像他这样的人,我们才觉得一个汉纸的魅力是宽广的内心,而不是虚无的外在。

那个姑娘,敏感,细致,自傲,矫情到无以复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写下来。我甚至记下来过年时大家给我群发的短信,我一般不会记下人的姓名,都是用首字母替代,日记本里也不记,导致现在我看到首字母已经记不起那个人了,很明显我高估了自己的记忆力。到后来,我的日记本也越来越空洞无物,甚至一天只有无事二字。我终于花无数的时间,写了一个故事,却不忍再读。在大学写了几年的流水日记,发现文字真是奇妙的东西,只有它记得你以前的模样,你却丝毫都记不起。现在,我早就习惯了在网上敲字,小时候的想法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我写过的所有故事,都平平淡淡,没有高潮,没有结局,只开了个头就永远沉寂了。我突然变得沮丧,这些对我来说竟如此陌生。于是我又开始敲键盘了。

有人说,不喜欢一份工作就辞职,认为人心险恶就不恋爱,只想去陌生的地方呆着,或者抛掉束缚放纵生活,这些都不等同于“做自己”。真正的做自己,是不再刻意的追求他人认同,并找到了自己真心热爱的东西,抛弃形式上和思想上的束缚,跳出平庸的生活,对抗无聊的时间。不是每个人的价值观都如此,但我喜欢他说的这段话。穷其一生,人都在寻找自己真心热爱的东西。希望还能这么坚持下去。

不少朋友都觉得我是外向的,表面上是如此。我能没有障碍地跟陌生人交流,只要不是演讲,尽管有时思维有点跳跃,外加神经质,但我对自己的表达并没存在什么怀疑,尤其最近打电话给陌生人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但事实上,也许真正称得上懂我的人,应该知道我不排斥独处,我能够花一天时间看一本书,也能对着电脑敲一整天的字而丝毫不觉烦躁,甚至生病时我也能一个人往返于住处和医院整整一个礼拜。我总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内向型人格。那个安静又有能量的我,似乎已经消失了很久。

我现在正在努力找回那个自己。到如今,能通过互联网接触到人性的方方面面,我严重的世界也不再那么固化。我所表达的东西,不应该一直肤浅。我也可以把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告诉别人,而不是烂在肚子里,这让我感到喜悦。但孤独却无处不在,我们习惯朋友圈里展示光鲜的一面,却自己消化掉绝大部分的寂寞。人越大就越能体会这层意思。每到一个阶段,人面临的孤独是不同的,但花花世界里游走,谁人能说自己没有孤独的时刻。姑娘说,你也写本书,支持到底。她一直觉得我应该以写东西为生,而我却一直着辜负她的期待。此时的孤独,瞬间化为了动力。

我的文字功底一般,读书少,以至于骗不到别人,常被指缺少逻辑性,也未见引经据典,不善于写文档,不精于写新闻,旁人看来尽是一些无用功。但它们是遣散我孤独无助感的一剂良药,没有这,我怕我早就寂寞的海洋里淹死。有人唱歌,有人画画,有人游戏,而我敲字。人总是不一样的,这样世界才会有趣。

简书的排版,让我重新找到了敲字的乐趣。这个专辑叫,孤独这件小事。来来来,我要一边写,一边众筹了,大家要来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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