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没有规律的在乱晃。
公交车固定的轻颤,被移动电视的光暗掩盖了大半。车里是平日难以奢求的冷清,满眼都是座儿,只有零星几个后脑勺儿。
对面的车道从来不堵车。而我方车前一片堵的艰难,让我怀疑是不是走反了路。还是,我走了大多数人走的路。
车里很静。新闻声、发动机声、喇叭声、对面车道的呼啸声。一个后脑勺慢慢的“唉”了一嗓子。全车人都焦躁了。司机面无表情、眼神发直,在油门和刹车之间徘徊反复。
我带着口罩,有很多话要说。
据说我们每天都面临着很多选择。我想,那么可以把人生比作全是选择题的考试。都选C总不会都是错的。我释然了。挑一下哪个算作是选项C真简单。掷骰子毕竟太迷信了。数据分析还比较理智。可惜既没有数据,也没学会统计。
所以上了这辆能回家又有座儿的车。满腔饿渴困都堵在了路上。
今天我毅然选择递交辞职信,晚上竟然义务加班了42分钟,我果然是个爱岗敬业的人。
北京的今天,柳絮成灾,没想到我辞职的日子,四月飞雪。
谁冤?
作为这场辞职离恨的主导者和发起者,不应该是我。
可这天杀的破公司怎么看都是罪有应得的角色。
想想刚入职的日子,觉得没多久。可算算年月,又觉得很长。好像很久之前我便想过离开,但又有很久一段日子在忍耐。“让自己跳出舒适区”我美其名曰。实在不过是懒散。就像我想开始写东西很久都没有落笔一样。总归还是不想离开那哪怕片面的“舒适”。
还是量变引起质变。
每一次说走就走实际上都是蓄谋已久。
辞职信的每个字都是这一年的怨。怨没凑够的时候便给自己各种理由岿然不动,沉稳隐忍如山。那时候怨是历练,是考验。忿忿不平中还带着点小庆幸小自豪,觉得自己道行提升学有所成。而等到怨念凑足了,这当初渡的劫便都成了万恶的压迫和剥削。
公司的确冤,因为事实上它一直都没变。积怨造成的厌归咎于它也实在是无端。这白柳絮一半也是我的,虽然自以为的道行假,但修炼却是真的。山中不知岁月的勤奋了许久,最终却是事倍功半。一直以为自己选了条与众不同的路,耐得住、沉得下。到头来却是惰性作祟的随波逐流。
天一黑柳絮也少了,抬头看发现坐过站了。
这一场下车往回走倒真不是蓄谋,只是高估了堵的程度。不过我很乐观,堵久了体验下对面车道的顺畅也好。
上了车,车里人不多零星几个。
对面的车道不堵了。
我方前面亮起了一片刹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