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呼啸而去。十月裹挟着凉凉的秋风渐次而来,又倏尔远去。天气渐渐转凉,秋天来了。虽说是秋季,但在东台的城市里触目所及依然还是一片葱葱郁郁,秋意似乎还淡得很。或许城市的四季更替总是含蓄婉约一些,总是迟一些,慢一些,它没有庄稼春播秋收、苗绿籽黄的提醒,总是稍不留神就偷偷变过去了。
细细碎碎的日子在上班、下班、上班、下班中来回重复,没有一丝波澜。可生活总还是有惊喜的!在一次上班的途中偶然抬头,栾树的美就那么突然地闯入我的视野,太令人惊艳了。
一团团、一簇簇的红色高高低低地开在青枝绿叶间,一眼望去,竟像是树顶着了火,火势从路的这头簇簇地蔓延至路的那头;又宛若天空飘下的一片胭脂云,轻轻地覆盖在绿色的海洋上。栾树顶上的这一片明丽的绯红,高调地宣告着秋天的到来。
从道路中间向两旁整齐的栾树望去,仿佛置身于一条长长的画廊,从翠绿、青绿、浅绿、浅黄、鹅黄到深黄,从粉红、桃红、酡红、火红到绯红,黄绿相间、粉红相容、绿中透红,色彩交相辉映,绚丽多彩,像极了一幅气势磅礴、色彩斑斓的油彩画,那是一种扑面而来的令人震撼的壮观和美丽。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打算细细欣赏它的美来。这是一株一边开着花儿一边结着果儿的栾树。站在栾树下,从下往上看去,就像一把撑开着的油纸伞,翡翠一般的青绿色,绘着几只或黄或红的彩蝶儿,在秋风里扇动着翅膀。
那一蓬蓬的栾花如细碎的金子垒起的宝塔,底阔上细,一层一层,花枝层次鲜明。细细碎碎的栾花一簇挨着一簇,一朵接着一朵,你挨着我,我推着你,好不活泼热闹呀!秋风拂过,下起了一场华美的“黄金雨”,黄灿灿的小花随风纷纷飘落,很是壮观!伸出手掌接来一朵,细长小巧的四片花瓣儿长在一侧,好像一顶倒扣着的皇冠,中间细丝儿一样的花蕊顶着淡褐色花药,花的底部点着明丽的绯红,像少女涂着的口红,使整朵花儿看起来更加明艳灵动。栾花由于个小,又不似桂花那般芳香四溢,往往会被人们忽视,今日细细观察,原来栾花竟然这么美,我竟然错过了这么久,连日来压在心底的烦闷心情也在这片明黄中亮堂起来。或许生活从来不缺乏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
如果说栾树花开太小,无人问津,那么那一串串或红或粉,或浓或淡的蒴果,密密匝匝的像无数盏小灯笼似的挂在枝头,那该是足够惹眼了。秋风撩过树梢,无数的蒴果儿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好似谁讲了一个大笑话,惹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哎呀!一个蒴果儿笑的掉下树来了,我赶紧弯下腰拾来把玩。初看有点像杨桃,由三片叶片状的柔韧薄膜围成一个三棱形,前端小心翼翼的开着口,中间是中空的,像是一个从三面缝合的红口袋,里面装着几粒淡绿色的珍珠一样的小珠子,很是可爱。过些时日,等到霜起风来,这些绿珠儿就会变成质地坚硬的黑玛瑙了。据说古时候的人们会将它们串成佛珠,这样栾树似乎又多了一些灵性与禅意。
栾树,一个平凡的树种,平凡到很多人都叫不出它的名字来,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的。但是不管有没有人欣赏,有没有人懂得,她总是在不同的季节,按照自己的生命节奏展现着自己的生命之美。栾树告诉我们:花,开就要开得灿烂辉煌;果,要结就结得绚丽多彩。这,便是栾树对生命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