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我村里有两个傻子媳妇,到现在已经死了二十多年,村里人或许早已把她忘切,而她们的模样还清晰的印在我脑海中。
一个傻媳妇,叫翠翠,是村里一个中年老实男人娶来的,对于娶一个傻子,正常男人心里都有不甘,但他家太穷,自己也没什么本事,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翠翠长得白白胖胖,大大的眼睛,刚刚过耳的短发又黑又密,有时蓬乱。她老公有时叫她翠翠,有时叫她傻子。对她看得出还有一丝丝的爱意,当妻子,只是婆婆依然只把她当傻子!
她常常提着一桶衣服,去池塘洗,有时候我去洗衣服的路上碰到她刚刚洗好衣服回去,她缓缓的走,看人的时候就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别人,我对她笑,她也会对我笑,笑容会在她脸上印刻很久。
他嫁过来不久就消失了几个月,回来时,是个白衬衣中年男人送她回来,这男人比她老公看着要聪明,手里还拿着一个黑皮手皮包,看着就是一个城里人的样子。
他们刚回来一会儿,就被村里人抓着绑在一根电线柱子上打,我听得一声声惨叫声,却不知咋回事,只听得大人们议论纷纷,说这个肯定是骗子,逼问他把翠翠怎么了,还有人说,翠翠这么傻的都还有城里人要,翠翠也是厉害呢!
翠翠回来不久就怀孕了,看到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还是日复一日的提着一桶衣服去池塘洗,就这样到她肚子最大的时候,已经是冬天。
突然一天,听妈妈说,她生了个死胎,生完孩子后自己也死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也没听到人议论过她的事。
再过了两三年,这个中年男人又花了几千元娶了老婆,也是傻子,叫云云,长得又瘦又黑又矮,因为她以前嫁过人,给那男人生了两孩子后就被赶回娘家了,我们村这个中年男人的妈妈看中她生过孩子,想着娶她过来也能生个孩子!云云娘家和我一个初中室友是同一个村的,室友说看她妈妈生了个傻子女儿还能收两道礼金钱真是厉害!
这个傻媳妇娶进门一年多,肚子还没动静,于是婆婆开始嫌弃,总是抱怨“这个没用的傻子,生不了孩子,干不了什么活,还要吃我家的饭”,那个中年男人也嫌弃只叫她傻子。男人经常还是说,还是翠翠好,这个傻子比不上翠翠!
云干不了什么活,只能放放牛,我们经常一群人放牛的时候,她喜欢找我说话,也只有我把她当正常人跟她说话。
越到后来,她肚子还是没动静,她婆婆就有赶走她的心,经常赶她出去讨饭吃。
一年冬天,夜里刚刚下过大雪,一大早她就抱着一袋子来我家,很开心的说是她昨天讨到的钱。我和弟弟帮她把钱摊在地上,帮她数钱,有一块的五毛的一毛的两毛的,我们分类给她整好,点了点一共四十多,我当时心里感觉很欣慰,心想,她这次回去应该不会被她婆婆打骂了!
冬天过了,我回到学校上学了,过了几个月,突然听到室友说,她出去流浪的时候,掉一个池塘里淹死了,室友说得很轻松,的确毕竟在农村,一个傻子的死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悲伤的。可那刻我想装无所谓也竟忍不住流泪到痛哭,不知为什么,她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却住进了我心里!
再过几年,我屋后的大妈跟我妈说到翠翠,原来翠翠跟她是娘家人,还是她说媒过来的,她说“翠翠生出来一个死胎后,婆婆就抱着死胎在那哭,翠翠躺在那就没人管她,婆婆就光顾着哭“怎么是个死胎?,怎么是个死胎?”然后当时北风呼呼的从门缝吹进去,翠翠就那样躺在那还在流血也没人管她,这样冷都冷死了,估计活活被冷死了!”
“多好的女人,又白又胖的,要是救回来或许还能生……” 大妈最后感叹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