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总是在别人嘴角上扬的弧度里后知后觉。对于我来说年只是日子,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多了的却是把我身体被掏空的一种累。所以的喜悦我都不想参与,有时只想一个人泡杯茶静静地听听音乐才是我最向往的。可身处红尘中这些不是凡夫俗子能够做到的,难以违背常理,所以每年都不得已把自己梳洗一番精致登场。
小时候的年总是有种别样的心情和味道,因为不懂人情世故,不懂苍桑岁月,所以我们单纯的快乐是后来人生最惬意的时光,也最愿意把那段记忆储存在大脑深处。而最让我后来记忆深刻的年却是让我感到劳累。所有年的忙碌都离不开一成不变的规律,就好像祖宗遗留下的规矩,大人们都会按着那个程序那种方式去做,尽力做好,让来年有个更好的盼头。
最让我盼望过年的兴致是母亲的海带炖鸡,那个年代家里不是很富裕,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鸡。母亲总会把每年饲养的最大最肥的鸡留到过年时宰杀,然后就会把鸡和海带放到盆里用鼎锅隔水蒸一个晚上,等到大年初一的早上吃。那种喷香的诱惑总是馋得我口水直流,以至于后来成了思念母亲的一种情感方式。每年母亲都会把年伺候得红红火火,让我们姊妹三个从来都不会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去感觉到年给家里带来的经济紧迫感,我们有新衣有压岁钱。是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做点小生意的缘故,所以我们家每年都不会过得很紧巴,但如果没有母亲的精打细算,我们也许也不会过得那么充实。
年前我们都会随着大人们的步伐去感知年的闹热,大人们忙碌着冲糍粑、杀年猪、磨豆腐,而我们只忙碌着观看或看到哪个大人有点糗样就起哄哈哈大笑。冲糍粑的原料是母亲每年辛辛苦苦种的晚稻糯米,每年的晚稻母亲都会插一升田的糯禾秧,每次插秧的时候母亲总会说上一句,过年冲糍粑就靠这些了,但愿收成好一些。而另一个糯米的价值却是母亲做的糯米酒,留到过年父亲回来时吃,特香特甜特好吃,我很喜欢吃,可每次吃完之后晚上睡觉的时候双脚都会痛,所以让我一边不停的爱不释手一边害怕担心。每种年的置办物都离不开母亲一双手的辛勤劳作,不像现在网上购超市购应有尽有,可无论你怎样购都没有了那种原始的风味,没有了那种母亲的味道,感觉吃什么东西都带着一种欺骗的味道。
更让我感到年的喜悦的事是能穿上新衣服,一到大年初一的早上,就迫不及待的穿上新衣,那种心情堪比明星走红毯的感觉。因为每次做新衣的时候母亲都会带着我让我自己去集市上挑选自己喜欢的布料,然后送到裁缝师傅那里,而我要做的衣服总是有着自己的见解,我不会让裁缝师傅依葫芦画瓢做着统一款式,而母亲总会依着我的性子带着我去裁缝师傅那里说出自己想要的款式比划着要做成怎样怎样的。我就是有着不一样的思想可母亲从来不会像别人家的母亲那样去骂我名堂多,有时躺在床上突然又想到自己的新衣可以做成另一种样子,我就会唤醒母亲和她说出自己的想法,母亲就会说裁缝师傅可能还没做明天再去和她说说。第二天母亲就会陪着我又去裁缝师傅那里叨叨一篇。每次拿到新衣的时候我总是挺佩服裁缝师傅的,她和我有着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做出来的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同时也挺感谢母亲的,她会用耐心去由着一个七八岁小姑娘的任性。过年穿着自己设计出来的衣服挺有自美感。和着一帮小伙伴出门去拜年,母亲总是叮嘱又叮嘱着说新年了要说好话不能说蠢话。我们不太懂得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和小伙伴们像约好似的尽量少说,吉利的言语总是在大人们的相互点头哈腰中变得温暖和善,而我们保持微笑就好。
年总是文人笔墨下的相思,是俗人眼中的归宿。又快过年了,可我感觉没有什么不同。最想的是过年了有母亲在家的那种感觉,我可以像个孩子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吃。现在的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至于是什么无法说清。也许是没有了母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