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摇晃在舞池中央,那种景象可以想像,我做我的改变,又何必纠结……”
我的主人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嘴里还哼着她最近迷上的歌儿,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看见我就开心地说“米夏,我回来了。”然后窸窸窣窣的给我倒满满一碗狗粮,天天吃宵夜,我都变肥了。
我是一条萨摩耶,浑身雪白,没有一缕杂色,胖胖的,很乖,很呆萌,我的主人是一个女子,很漂亮,现在是一个坐台女。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还在宠物店,忽然外面有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贪婪地看着我,挪不动步,她伸手隔着橱窗摸了摸我,就被同伴拉走了,我不以为然地垂下眼帘继续酣睡,我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们会一直陪着彼此,遇见各种世间冷暖。
2.
“瑶瑶,你看这儿这么多的猫咪,狗狗,你为什么要体型这么庞大的萨摩耶?”
“你看她,浑身都雪白,毛茸茸的,又乖巧,多可爱,我很喜欢,我们就要她好不好?好不好嘛?”
“小东西,你说怎样就怎样吧!不过他欺负你的时候,可别哭鼻子哦!”
男人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头,揉了揉她的头发。
男主人问了一些疫苗,宠物护理的事项后,就刷卡付钱了,她欢天喜地地牵着我回家了,在小区里面又蹦又跳,又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的男主人一脸的宠溺。
我的男主人不是天天都在,他很少不在这里过夜,不管多晚都会回家,他有时候早上来,有时候中午,有时候下午,或者晚上,吃一顿饭,或者待几个小时就开车走了。
多数时候都是我和她在一起,她会做好吃的炒饭,也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记得有一次男主人说她做的饭不够味儿,她闷闷不乐的待在家里,几天后她突然抱着好几本菜谱回来,从那以后,她常常对着菜谱琢磨。
她花时间在厨房鼓捣,然后端出各种各样的菜,一种一种的尝试,很好吃的时候,她眉里眼里都是笑,也有不是成品的时候,还在锅里就被倒掉了,然后灰头土脸的盘腿坐在地板上吃零食。
有时候,她会认认真真的看电视上做菜的视频,用笔认认真真的写下来,隔天照着做,渐渐的他倒掉的菜品越来越少,次数也越来越少,大半年后,她也能装出来一些菜品。可乐鸡翅,红烧鱼,糖醋排骨,小鸡炖蘑菇等荤菜,清炒时蔬,酱爆茄子,茶树菇等素菜,她也能信手拈来。男主人来吃饭时也常夸赞她的厨艺越来越好,来的次数也愈发频繁,有时候还会留下来陪她。
她有时候也会哭,每次都是打电话的时候。通常开始的时候是和风细雨,慢慢的就生气了,再然后就是怒不可遏的摔手机,最后是撕心裂肺的哭泣,哭累了就把头靠在我肚子上和我说话,可惜我不会说话,我只会用舌头舔舔她。
3.
她是一个小山村的孩子,家里有个瘫痪在床的父亲,有一个上学的弟弟,还有到处惹是生非的哥哥,维系家庭主要是母亲。母亲见同村外出打工的女孩往家里寄钱,也狠心让学习第一名的她退学打工,于是她和同乡踏上了开往东莞的列车,从此她成了家里的提款机。
家里父亲的药,弟弟的学费,哥哥惹是生非的赔偿,重重的负担压在肩上。即使她一天上14个小时的班也依然不够。她清晰的记得有一年回家过年,母亲生气骂她不懂事,不心疼钱,只有上学的弟弟说是想她了,还把满是100分的作业本给她看。
不管事儿的哥哥听人说她从城里回来了,高兴的从牌局上回家来看她,开口跟要钱还好弟弟机灵给她藏了几百块的路费,其他的都被母亲和哥哥妈妈咧咧的抢走了,还说他不中用过年回家只有2500块钱。
在家不到两日就有人上门提亲,母亲嫌彩礼太少拒绝了,二流子哥哥拿了人家的好处,不停地替别人说好话,弟弟心疼的帮她擦擦眼泪,有天半夜弟弟叫醒她,给她一些吃的东西还有钱,让她快走,哥哥用2万块钱把她卖给村头的老光棍做媳妇,她连夜从家里逃了出来。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有进城的车,她搭顺风车的是一对夫妇,给人送货的,才进城没多久就把她放了下来。她一个人背着花格子布包,走到了车站,去厕所的路上时还被人尾随,那个人捂着她的嘴,一手脱她的裤子还有下体顶她,她咬了他一口才侥幸逃脱怎样坏人得逞。
她顺利地逃回了工厂,日日在工厂里工作,她手脚麻利,工厂里管事的人也很因为她年纪小而分轻松的活给她,总引起车间里同事的不满,总给她脸色看,说话夹枪带棒的。
有一天车间主任让她去办公室,结果到了办公室,主任二话不说把她按在了桌子上,就用嘴亲她,门打开了车间主任老婆进来甩手给她两耳光,撕扯她的衣服,抓她的头发,嘴里全是小三狐狸精臭婊子难听的话,她狼狈不堪。
车间主任老婆管财务的,也不给她发工资,同住的室友见她回来,也是幸灾乐祸的嘲笑她,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她是婊子,最后竟然过分地在暴雨夜里把她赶出宿舍。
再过两天就该往家里寄钱了,弟弟今年升初中了,要寄宿在学校,生活费学费现在还没有着落,家里这些年都全指着她。
大雨如瓢泼,很快就把她淋湿了,黑色的夜吞没了小小的她,不知何时身后跟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她想着所有的伤心事,眼泪鼻涕雨水胡乱地淌了一脸,忽然她滑了一跤再也没有起来。
车上下来一个挺拔的人,抱起她放入了车坐第二排扬长而去,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再害怕了,她累了想要沉沉的睡去。
4.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是一套换洗的衣服,缓缓抬起手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唇干舌燥,挣扎着爬起来找水喝,却不小心摔倒,还顺手打碎了案台上插着百合的花瓶。
一个年长的阿姨优雅地走了进来,阿姨扶起她,倒了杯水递给我,坐在沙发上认真的打量她。